黎千年走了,独自离去,不愿继续留在这里接受众人羞辱的目光。
谢陈叹气,抬起的脚再度放下,他有心想要做些什么,但一想到冰冷男子那孤傲性格,估计也不会接受。
剩下的几名选手全是七府弟子,自然无人敢出声,试图收入门下。朱袍官人登上城墙,说出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人群就开始散去,很多教派也准备返回。
一场选拔赛,历时五个多月,终于宣告落幕。
袁宁江被裹挟在般若汤的大队人马中,飞升向远处天空,他遥遥对着谢陈挥手,这一别,山上不知岁月,下次再见,也不知何时。
奉天阁的人也走了,谢陈始终没有看到那位璧人如玉一样的女子,心中有怅然,“吕半剑应该也是担心她与我牵连过深,影响到奉天阁吧”。
谢陈开始迈步,亦是独自行走,正如孤身而来,下山日久,残雪早飞逝,如今已是初夏。
“来到这里,三年了啊……”,谢陈喃喃自语,即使到了现在,想起以往种种,也会生出恍然如隔世的梦幻感觉。
“不管是否为真,就算真是南柯一梦,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他向着桐藻堂的方向走去,薛金相请自己打配合,豁出去名声不要,才赚了六千萤金辛苦费,必须要拿回来。
砰!
谢陈突然横飞,他遭受了攻击,力道汹涌,无法抵挡,霎时肋骨断裂,口鼻溢血,摔飞出去百丈,重重撞在城墙上。
“淫魔,我与你清算来了!”,一声女子曼妙声音飘入耳间,带着极致的恨意。
谢陈苦笑道:“李雅阑,你果然要动手”。
“不错,我说过今生与你不死不休!”,彩裙飞舞,仙子临凡,容颜和身姿都是绝世,如瓷器一般精致,比蔚盈还要妖娆的容颜上却看不出任何笑意,李雅阑迎面走来,莲步轻移,青砖似乎都沾染上百花香。
北境四大美人之一,仅此一个头衔,便能说明其姿色。
“快看,李雅阑找上魔头了!”,有的是多心人,唯恐不乱,大喊大叫,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这是年轻人之间的情仇,水帝宫就不插手了”,朱袍官人笑呵呵摆手,阻止了巡逻兵士,他饶有兴致站在远处观看。
还有很多尚未离去的大教也在关注,目光有深意,对谢陈,大家都想杀,可是在辛江府地界内,显然做不到。
且不说以大欺小杀了谢陈是否会引来白藏杀伐,就是女帝的怒火也会震颤九天。
而现在,李雅阑含恨出手,正遂了他们意。
“他们俩之间那复杂爱恨,用来仇杀正合适不过,最好让幼魔死在这里,一了百了”,有人在低语,乐于见到谢陈伏诛的那一幕,既然不能亲自出手,就借李雅阑来达成目的,不失为一种乐趣。
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如鹤老鬼、龙云观的人,还有当平府、卢府。
朱袍官人沉吟道:“死了好,省得我还要捏着鼻子派人暗中守护”,辛江府与割阙山关系也不算好,如果不是主办方的缘故,恐怕也会在赛上使出诸多手段。
“李雅阑,打死那个负心汉!”。
“做寡妇也比嫁给幼魔好上百倍!”。
“没事,我不嫌弃你过往,杀了魔头有人娶!”。
谢陈虎目圆瞪,扫视一圈,想要看清暗中起哄的人,心思太恶毒。
“你看到了吗,这些人就是故意激怒你,不要上当”,谢陈低吼。
李雅阑笑容凄然,“一切皆因你而起,杀了你才能平息所有风波”。
“说得太对了,李雅阑仙子大义灭亲,值得我辈礼敬”,还有人在大声挑拨。
“啊!”,这人刚说完,就发出惨叫,身体扭曲,猛然炸成一堆血雾,另外,还有几个修士也接连大叫,身躯爆碎。
花长老冷面寒霜,话语传遍了整座广场,“这是我流霞宗传人和谢陈的恩怨,谁敢再多嘴,小心我杀到你们山门!”。她连续出手,打出好几束霞光,人群中藏匿最深的几个男子被找到,脸色惊恐,在霞光中大吼大叫,化成灰烬。
谢陈跳起,全力运转功诀,李雅阑比他修行时日早,境界已达翠仪后期,在年轻一辈中也是少见,现在起了杀心,只能全力防备。
“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李雅阑冷声说道。
她的绝美容颜因为恨意而让人感到冰冷,但是出手时的声威更加浩瀚,随手打出一道金霞,覆盖了大片范围,谢陈感到身体都要被撕裂,那是比虺霸王还要强盛无数倍的可怕敌手。
“蛟潜!”、“破灭黄泉!”。
他左手打出最强拳术,右手用白刀斜斩,试图抵消这道攻击,白色光焰汇聚的汪洋铺泄四百丈,可在金霞面前却显得不起眼,接触瞬间,蛟龙拳印崩碎,刀芒也只是湮灭了极少的霞光后消散。
“噗!”,谢陈小腹被洞穿,大口吐血,更糟糕的是,他的一条腿也被金霞打中,骨头霎时粉碎。
黑袍翻飞,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金霞锐利如刀,谢陈的身体上出现无数细密伤口,他用白刀斩出了数条刈字诀刀芒,才能避开要害,不然,早就身死。
咔!
谢陈刚落地,李雅阑再次打出一片紫霞,比巨岳还要沉重,压在了谢陈握刀的右手臂上,他的骨头断裂成很多碎片,从皮肉中钻出,骨茬沾染血丝。
“嘶!”,即使强韧如谢陈的心智,也受不了这种疼痛,白刀都握不住,掉落在一旁。
李雅阑的恨意滔天,不可能善罢甘休,五指虚拍,一座浩大的掌印成型,狠狠拍击在谢陈另一条腿上,刹那间,血肉和碎骨齐飞。
“打断你的四肢,做成人彘!”,李雅阑冷笑。
谢陈躺在地上,呼吸沉重,他不是一合之敌,境界差距太大,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只能等死。
“啧啧,真惨,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
尹弱终于现身,拦在李雅阑身前,贴身的青色劲装与齐耳短发尽显英姿,妖冶面容似天女,直可与李雅阑争芳。
“出出气就得了,真想打死我家师叔不成”,尹弱嗓音清脆,如金击,可是,话语却让人听着别扭。
许长银在远处看热闹,起哄道:“当师叔的,还让晚辈来搭救!”。
很多人都憋着笑,事实确实如此。
李雅阑看着尹弱,说道:“这是我与他的事,你让开”。
“不行,谢陈可是我的师叔长辈,除非你真个与他成亲了,那就是两口子之间玩闹,谁也管不着”,尹弱伶牙俐齿,专往李雅阑心窝戳刀子。
李雅阑果然怒不可遏,“你们割阙山欺人太甚!”。
尹弱反击道:“有仇恨我能理解,但依仗境界欺人就不行,有本事与我打过一场,欺压我尚未破境的师叔算什么本事!”。
谢陈已将从卢洞实手中打劫来的紫色仙果塞入口中,勉强支起一条腿蹦跳到尹弱身后,讨好般问道:“姐,怎么来了临江城,是担忧我安危吗?”,他嘴甜如蜜,现在尹弱就是护身符,只有哄开心了,才能活命。
尹弱拎起他一只耳朵,怒道:“出门在外,叫什么姐,丢人,一边待着去,看我为你出头”。
李雅阑都呆愣好久,才冷笑着讥讽出声,“割阙山真是不讲纲常,北境大耻!”。
很多人都认同,纷纷点头,许长银嘀咕道,“关系是够复杂的”。
尹弱不耐烦道:“打不打,不打我们就走了”。
肯定要打,同为北境声名鹊起的美人仙子,李雅阑存心比试高低,既要出气,也要压制割阙山一头,她打出了流霞宗的万霞功,广场上升起万道彩霞,而尹弱也在出手,一掌断天,让很多霞光消散。
“荡云术!”,李雅阑大喝,掌中生出一道炽烈光波,能量席卷而来,比莘言使用时不知强盛多少。
尹弱身姿翻飞,飘逸出尘,躲过了最凶猛的攻击,反手一拳,刈字诀运转,盈盈杀气让人心惊,割裂了光束,青砖上都出现划痕。
两位绝世女天骄在争斗,吸引了更多的目光,李雅阑不消多说,四大美人,出身流霞宗,爱慕者如过江之鲫,而尹弱也不差,华容妖冶似天女,性格古怪,不拘常理,去年联赛上一鸣惊人,同样名声响彻北境。
萧鹤年久久不曾挪动目光,眼中只有那一袭青装少女。
吴九酝笑着打趣,“外人都传言你与我是丹斤府金童玉女,一对天生璧人,如果知晓萧鹤年唯独衷心尹弱,不知要让多少花蝶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