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锐从她颈间抬眸,瞥了眼躲在他怀中的陆小桃,眸光落于垂首的乌勇身上:“将她们押进来。”
“是。”乌勇不敢看上首两人,鹰眸一斜,厉声道:“将她们押进来。”
陆小桃埋在崔锐怀中深吸了口气,小手推开他理了理案上的笔纸,往他身后一站。
她这乖巧又识时务的模样与从前确实大有不同,崔锐眸光追随了她片刻,刚要说点什么,耳畔两道祈求讨饶声让他眸光一转,凤眸轻垂俯视着下首两人。
李二丫与李母在这不怒自威的眸光下缩了缩脖子,作势又要磕头,乌勇已上前一步,拱手厉声道:“太子,这二人便是盗取奉仪财物之人。不仅将奉仪全身二万多两银票全部私吞,还将缠枝金镯占为己有,更过分的是,臣找到她们时,她们拒不承认便罢了,竟还大言不惭,藐视天恩。”
这一句句,一项项引的陆小桃向下看去,便见着七八岁的女童已经泪如雨下,指尖一直紧攥着身旁妇人的衣袖。
妇人宽脸肉鼻,长眼厉目,原是个精明利落之相,在听到身旁男子叫上首那个不怒自威的男人为太子时,立刻失了镇定,一双眼眸四处乱飘,没想到却无意间瞥到了多日前被她女儿捞上来的女子,再联想到这男子叫这女子奉仪,即便她再什么都不懂,也知晓自己惹了大祸了。
妇人跪地,不禁声嘶力竭地喊着:“太子,草民错了,草民可以将镯子与财物归还,求太子饶过草民一命。”
身旁的女童见状,也跟着哭叫起来:“太子,那钱我们只用了一百两,买了一栋宅子和几件衣裳,我们可以把宅子和剩下的钱都还给你们,你们不要杀我们。”
她们的哭喊声实在震耳欲聋,陆小桃抿着唇望向这二人,心情又复杂又难言。
她醒来时见到的分明不是她们,而是几位沉默的丫鬟和大夫。可这两人虽穿着绫罗绸缎,可从皮肤与手指来看,从前该是与她一样是个种地之人。
陆小桃很快想明白了症结,估计是这二人救了她,见她衣衫里有钱便起了劫财的心思,又怕她醒了追究,便将她卖了出去,至于女子能被卖到何处,她想也知晓了。
所以,若是她没有侥幸被送到卢府,如今她是什么情况显而易见。
陆小桃气地想上去踹她们几下,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救人,她救着救着自己入狱了,她们救着救着家财万贯了。
指尖被攥地咔咔作响,她这一脸愤懑与怒气被一旁的男人尽收眼底。
崔锐眉间紧蹙,冷冷凝着下首之人,薄唇轻启:“她身上的药呢?”
此话一出,妇人愣了一瞬,想到了什么,抬眸试探道:“太子说的可是那一袋袋粉末状的东西?”
崔锐双眸一眯。
妇人心跳加快,恐慌道:“那……那些粉末受潮严重,但……但草民当时觉得这姑娘身上的都不是凡品,这东西必定也是极好的,所,所以……便想办法晾干,又找人看了并没有大碍,藏在家里了。”
几不可察间,崔锐眉目悠悠舒展开来。
下首的妇人明显感觉落在面上的视线没有那么沉冷,心下正一松,便见男人摆摆手,身旁忽然出现两位男子不顾母女的哭喊声直接将她们拉走。
乌勇瞥了眼鬼哭狼嚎的二人,收回目光走至太子身畔,躬身问道:“太子,这两人如何处置?”
崔锐敛眸,一把将干站于一旁的陆小桃圈进怀中,见她来回扭动,手臂紧了紧,平静道:“先打到认错为止。”
这二人毫不避讳的亲密举止让乌勇甚是不习惯,他竭力避开二人,生怕看到不该看的,听到太子的吩咐,当即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乌勇一走,陆小桃也顾不上羞不羞涩了,愣愣地望向身侧之人:“殿下,您真打算这么处置她们?”
可男人已经埋首至她脖颈中,牙齿在她皮肤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不温不淡道:“孤到时候自有安排。”
知晓他已有决断,又无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陆小桃便不再过问。
皮肤上刺刺麻麻的舔舐,让她仰着头颅不禁将手指插入男子冠得齐整的发髻中。
沉沦的间隙,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小命:“殿下,臣妾的解药可找到了?臣妾好害怕。”
倏地,崔锐停了动作,温热的气息依旧喷薄在她颈间的皮肤上,只是眸光相较之前却更加幽深了些。
一道沉凝如水的嗓音从他喉间缓缓溢出:“别怕,孤已经找到了解药,只是如今还差一味药材。”
话音刚落,陆小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惊喜地扑向他的怀中,娇小的身躯填斥在他空荡荡的胸膛,带有女儿家的娇媚讨好之音徐徐响彻在崔锐耳畔:
“殿下,臣妾就知晓您是无所不能的。那位药材是什么?可是从前臣妾每日都喝的药?刚刚那农妇说药未并受潮,殿下赶快派人将药拿回来吧,免得夜长梦多。”
大掌慢慢抚上她纤细的腰肢,崔锐从她颈间抬首,瞥了眼欣喜地在他怀中拱来拱去的女子,平静应声:“是你从前喝的那味药,只是暂时还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待孤让大夫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副作用后,便可解你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