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琸扯了扯唇,挤出一抹假笑,大步迈入书房。
陆小桃瞧着二人的做派,双手抱膝缓缓蹲下。
她歪着头思索着今日之事,犹豫地想着这人如今之状是不是自己害的。
可她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她不过想要抢一颗石头,最后在太子的指点下知道这是一颗假石头后不想要了罢了。
她最后不仅未抢那颗石头,女子主动送上来时她也拒绝了,所以自己并不是造成他们现状的原因。
何况这位卢大人之前还威胁过自己,甚至还杀害过一位与沈玉容长的七八分像的女子。
所以,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就像太子说的,身正不怕影斜,即便被怀疑了又如何?只要行的端立的正,摆脱了嫌疑照样是一条好汉。
陆小桃觉得自己没必要为此事心虚,甚至自己没准还做了件大好事,若是因此事而揪出了一位搜刮民脂民膏的大贪官,她还是位大英雄呢。
对,就是这样。
“奉仪,您可是不舒服?”突然,一道声音从头顶传出。
马进一直在注意陆小桃,见她鬼鬼祟祟坐在凉亭内许久,突然抱膝往亭内一蹲。
那姿势若是平日他自然不敢说什么,可想到她肚中可能还揣着太子的孩子,马进便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陆姑娘的身子有多弱旁人可能不知晓,但他可是跟着太子见了不知凡几的大夫,大夫对于陆姑娘身体的用词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那可谓是晴天霹雳的打击。
她估计不知晓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肚里的孩子不保。
陆小桃自然也听出了马进语气中的关心之意,这才想起自己肚子里可能还有个免死金牌。
她不由长长吐了口气,即便太子今日模样着实有些吓人,可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必不会因今日之事责怪自己。
这般想着,她终于如释重负,面上不由溢出几许笑来:“马大人,我没有不舒服之处,只是想到今日药还没喝,不知在何处熬药罢了。”
看着女子这副随意之态,马进无奈一笑。
从前,他自然也想过太子会与什么样的贵女在一起,却从未想过,会与陆姑娘这般女子机缘巧合地凑在一处。
“奉仪,您在房中等等,奴才这就吩咐人给您熬药。只是您啊,还是小心些,莫要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陆小桃连忙颔首,又在亭内坐了须臾观察了会儿书房,好半晌都未有动静传出,终是离开了此处。
喝完药时刚好到了晚膳时间,太子却未回来,陆小桃凝着一桌的菜肴好奇地眨着双眸:“太子呢?”
马进一边给她布菜一边笑道:“太子正在处理卢大人贪墨之事,奉仪今晚估计是见不到太子了,不过待此事一毕,太子与奉仪便可回京了。”
陆小桃一愣,距离刚刚那事不过才一个时辰,便已将那位卢大人定罪了?
这速度快的让人捉摸不透。
陆小桃暗暗的想,无形之中她竟还做了桩好事。她就说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事实证明果然不是个好人,今日之事她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稍晚时,马进派人送来了一只木桶,还千叮咛万叮嘱让她一定要泡至膝下,好除寒去湿。
陆小桃乖乖照做,上榻时四肢确实比之前要暖和不少。
夜半时分,太子还未回来。
难得清静,陆小桃一边抚着小腹一边靠在床橼边读着三字经。
暖意从四肢蔓延而上,聚焦于她肚腹一圈。
霍地,一抹暖流顺延而下,陆小桃下意识地并拢了腿,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中被剥离。
“马进……”
这种感觉与从前月事来时大有不同,不由让陆小桃彷徨万分。
马进进屋时陆小桃已痛的大汗淋漓,青丝黏在颈间和额头,嘴唇被咬的甚至渗出了血渍。
马进心下骇然,急忙安排丫鬟守在此处,又命人去将大夫请来。
他在原地六神无主了会儿,又慌慌在书房门口徘徊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没敢打扰太子。
崔锐出来时已是丑时,他眉间已凝了一圈浅浅的倦意,瞥了眼候在门外的马进,淡淡吩咐:“一会儿将案上的红本奏折收好,命人快马加鞭送至京城,江宁一事已至尾端,你准备一下,我们大后日就走。”
马进应了声,犹豫了会儿,还是道:“太子,奉仪晚上因身子不适受了一惊,您,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