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芳宁和周星语上了停在路边的监控车。周星语把监听到的录音放给大家听。　　监听组的组长小郭：“看来，梁仲华要拖延货物靠岸的时间。”　　　　“这不是个好消息。”李志国站着，拍了拍椅背，声音中带了点遗憾。　　　　周星语不解：“那不是更好办吗？监控海关那边的报关数据，看看有哪些船是从欧洲回来，却在路上耽误了不合理时间的，从而缩小范围。”　　　　芳宁摇头：“但是，你忽略了一点，他们极有可能会在东南亚的港口换船，如果他们这么做，我们更不知道该从何查起了。”　　　　李志国点点头，确实如此，这盘棋到目前为止，就只知道货物在途，尚未靠岸，其他的一概未知。时间拖的越久，不稳定因子就越活跃。　　　　周星语说：“我们之前好不容易在赵风启手机上装了软件和窃听芯片，他一换手机就全部前功尽弃了。这个新手机，是新系统，根本没办法监控。”　　　　芳宁想了想，说：“我们得换个方式，可能会冒险，但总比坐以待毙强吧。”　　“什么方法？”　　　　“给他送个名牌手表，就说唐池送的，他肯定会带。在表里安装上窃听器，咱们现在的技术可以做到将窃听器跟手表零件完全融合，这隐蔽性比在手机里装芯片强。而且手表除了洗澡一般都不会离身吧？再者，就算唐池暴露了，那唐池退出这个案子，但我和星爷还在呀，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十年，用何安逸的说法是，我是千金大小姐，不在乎名利，本本分分就为了理想，他们不可能怀疑我是警察的。”　　　　李志国问：“你确定这个手表他会带吗？”　　　　芳宁说：“他现在带的手表是爱彼去年的款式，今年新款国内还没上市，我可以通过关系拿到，如果爱彼是他喜欢的品牌，又是他喜欢的人送的，他没有理由不带吧？”　　　　监听组的组长小郭点头赞同。　　“行，那就试试。”　　　　“还有，这个手表由我去送，顺便看看能不能旁敲侧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怎么说？”　　　　“上次李处邀请的心理专家说监控视频里关于赵风启的有效信息太少，信息不对等，很难对赵风启展开全面而准确的心理测写，所以，我就想，我们能不能反过来，我们不管赵风启是个怎样的人，不去研究他……”　　周星语抬扛：“我们没有研究他呀，我们研究的是案件。”　　　　是啊，一直想着要研究他的是迟芳宁啊，迟芳宁急了：“星爷，你能不能不抬杠？”　　李志国护着迟芳宁：“周星语同志不要打岔。”　　　　这下周星语才乖乖闭嘴。　　　　芳宁继续：“让心理专家出题，我去询问，心里专家通过监控观察赵风启的微表情变化，看能不能从中套取港口和货物到港时间的具体信息。”　　　　周星语这会儿不抬杠了，她道：“这个办法我赞同。还是芳姐脑子转得快。”　　迟芳宁得意的小眼神瞟了她一下。　　　　小郭也说：“我也赞同。”　　李志国点头：“那我去跟上头沟通，如果上头同意，我们就执行。”　　　　＊＊＊＊＊＊　　芳宁去《三个女人》剧组试镜，公司让她试镜一个女杀手，是女N号的角色，毕竟这是大戏，能演女N号也算不错了。　　李娜和江妍都在，她们俩是双女主，早就定好了角色，今天过来，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李娜最晚到，她坐在化妆间跟芳宁聊天：“这个女杀手的戏份太少了。你那助理也没发挥点作用呀？”　　　　“人家赵总不是个徇私的人。能参加这种大戏的演出，挺好的了。”芳宁想起赵风启曾经问过她喜欢哪个角色，不过人家估计也只是跟她客套而已。　　　　李娜不以为然：“你让小唐给你说两句好话，没准就成了呢？我看女三号挺好的，是三个女人中的一个，戏份不算太多，但都是重头戏，发挥好了，受益会很大。我跟覃导说说，让你也试试。”　　　　“李欣欣不是在里面试镜这个角色吗？”　　“知道，江妍推荐的，她能推荐，我为什么不能？这次她又动用关系，把她名字排在我前面，她一番我二番，凭什么她排在我前面？我的粉丝和她的粉丝在微博上都撕了一轮了。”　　　　迟芳宁知道李娜江妍斗得厉害，以前没有一起合作所以没太大感受，现在听李娜这么真真切切跟她抱怨，有点头疼这种女人之间的斗争，这是她素来厌恶的。　　　　江妍、李欣欣、导演覃叔和几个工作人员从摄影棚里出来，站在门口继续说着刚才试镜的事情。　　　　李娜见此情况，忙把芳宁拉起来，走过去打招呼。　　演员副导演见李娜过来，忙说：“娜姐，让你久等了。”　　　　一旁的李欣欣也忙巴结地叫了声娜姐。　　李娜直接岔过李欣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对副导演笑说：“张导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也才到，我今天特意把档期空出来了，我跟江妍两个难得碰上，我们还约了等会儿一起去喝茶呢。”　　　　江妍过来拉着李娜的手，说：“是呀，我跟娜娜难得都有空，我马上让人订位，就去云窗雾阁吧，开车也就十来分钟，覃叔张导等会儿一起去？”　　　　江妍李娜像好姐妹似的，戏外比戏里的演技还好，完全看不出来是虚情假意。　　覃叔：“不巧了，我们今天工作排得满满当当的，等进组后吧，有的是机会。”　　　　李娜把芳宁拉过来：“覃叔，芳宁你认识吧？”　　　　覃叔五十多岁，银灰色的头发，是圈内资深导演，他看向芳宁，意味深长地笑道：“我记得两年前，就是我的上一部戏有邀请芳宁来试镜，可惜她没来。”　　　　芳宁记得有这回事，不过她那次有任务在身，所以没来试镜，她忙连声抱歉，解释说上次她有事错过了。　　李娜：“上次是缘分没到，这次可不能了。芳宁的吉他弹得可好了，覃叔，你要不让她试试闫珍？”闫珍是女三号的名字。　　　　江妍和李欣欣互相看了一眼，江妍笑道：“闫珍这个角色不止要吉他弹得好，还要有丰富的阅历和层次感，刚才欣欣试的那段戏，我在旁边看着都动容了……”　　　　李娜也不相让，笑眯眯地说：“芳宁在圈里拍了十年的戏，什么阅历没有？什么白眼没遭受过？覃叔，你让她试试看，多试一个人多一个选择呀。”　　　　被李娜这么一说，芳宁竟觉得有点窘迫，原来她在同学眼里已经混得如此不堪。　　　　其实女三号还是女N号，对芳宁来说都是一样的，李娜一片好心，她也不想驳了对方的好意，甚至还感激她能为自己如此尽心尽力。　　　　女三号确实还没最终定下来，覃叔也不好驳李娜的面子，就说：“行啊，不过今天时间比较紧，芳宁还是先试试杀手的角色，下次二轮试镜再来试试闫珍。”　　　　“也行。”李娜没办法，只好妥协了。　　他们聊了一圈，芳宁都没插上一句话，她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她们在10楼试镜，赵风启在11楼上班，爱彼新款手表到货了，唐池一早去取了交给专业技术人员安装监听，到现在还没回来，而刘晓婧刚才跟她说赵总等会儿就得出去会客，估计下午不会回来了。所以，如果唐池赶不及过来，今天这手表就送不出去了。　　　　芳宁试镜的是小角色，所以十多分钟就出来了，刘晓婧已经等在外头。　　　　刘晓婧跟她附耳说，赵总刚刚下楼出去了。　　芳宁假装不在意：“没事，是唐池有个礼物要送给赵总。”　　刘晓婧说：“那你还是别让唐池去送。”　　　　“为什么？”　　“梁总派人死盯着呢，你去送好点。你不如直接约赵总晚饭，这最方便。”刘晓婧说的梁总就是赵风启的妈妈梁春，芳宁明白了，有刘晓婧在，还是有好处的。　　　　刘晓婧说到迟芳宁心坎上了，她是准备今天跟赵风启约饭，她必须得尽快完成任务。　　芳宁又问：“赵总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去了云窗雾阁。”　　云窗雾阁？江妍不是说要去那边喝茶么？　　　　此刻，江妍和李欣欣也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咬耳朵，李欣欣好奇：“那女的不是赵总的助理吗？怎么跟迟芳宁那么熟？”　　　　江妍不屑地说：“昨天小航才跟我八卦，迟芳宁为了上位，把自己的男助理献给赵总了，而赵总为了表示感谢，把自己的总助派给她用。所以，闫珍这个角色，你要加把劲，不然人家动用关系撬走了也不一定。”　　　　而李娜在小办公室里跟制片人沟通工作，才出来，便问：“可以走了吗？”　　　　江妍说：“可以了，不过得换个地方，刚才小航打电话问，云窗雾阁说今天客人多，只接待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