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为先父守孝三年,是我没守好荥阳,以至于先父被迫颠沛流离。”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过于自信,给你们留的兵力太少了。”司马遹连忙道。
“不,就是我的错。”荀眉坚决道:“是我自以为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给了孟观可乘之机。”
看着她坚决的眼神,司马遹没有再问那个致命的错误是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守城根本不是你的责任之类的话。在死去的人面前,说这些都是无用的。
“从小到大,我都被先父宠着,我说什么他都听我的。很多事我恰好说对了,也做对了,便变得更加狂妄,以为自己可以运筹帷幄了,但荥阳的失利给了我当头一棒,我就是一介女流,懂得什么战阵之事呢?是我害死了先父,我无法原谅自己,也对不起殿下。”
说到最后,荀眉忍不住抽泣起来。看着她不停抖动的双肩,司马遹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温柔的抚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太保不会怪你的。”
“就是因为他从没怪过我,我心里才更加难过,我宁愿他打我骂我!”荀眉大哭道。
“不,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太保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
忽然,荀眉停止了哭泣,从司马遹怀里挣脱出来,一本正经道:“殿下,我好像又犯错了。我们现在是去搬救兵,怎么能说这些呢?”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司马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荀眉又默默地牵着他的手继续前行。
没过多久,荀眉指着前方的一片开阔地欣喜道:“快了,马上就要下山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司马遹终于在荀眉的带领下走出了霍阳山,距离田冲在鲁阳郊外的大营只有约三十里。二人翻身上马,迎着尚有些寒意的春风疾驰而去。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万籁俱寂,头顶上只有浅浅一弯月牙,幸运的是还有满天星斗。在这漫天星光下,司马遹和荀眉策马奔腾,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如果不是有事在身,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啊。索性忘了一切吧,就尽情享受这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一个时辰吧,司马遹这么想着,脸上不禁露出微笑,扭头一看荀眉,她的脸上也没了紧张和悔恨,只有放松和惬意,四目相对,一笑倾城。
一个时辰后,司马遹出现在了田冲的大营。跳下马之后,荀眉主动牵起司马遹的手,动情道:“殿下,我会一辈子记得这一天的。”
“我也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司马遹也动情道,看着荀眉灿若星辰的双眼,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拉过她,然后搂进怀里,只想将自己的唇贴上她的唇。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忽然间,一个声音传来,接着眼前一亮,十几个士兵手持火把将他们围在中间。
“啊!”荀眉一声惊呼,将脸深埋进司马遹的怀里,司马遹终究没能吻到她的唇。
“本宫你们都不认识吗?快带本宫去见田将军!”司马遹恼羞成怒道。
领头的士兵一愣,凑近一看,然后大吃一惊,匆忙下跪道:“殿下,真的是殿下,小的拜见殿下。”
“田将军在哪里?本宫要见他。”司马遹二话不说,又递过缰绳给那士兵道:“赶快将这两匹马牵下去喂点精料和水,本宫马上就要用。”
“殿下请,田将军已经睡下了,小的这就去叫醒他。”那士兵一面说,一面吩咐人给司马遹和荀眉的坐骑送来精料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