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挠挠头，有些尴尬，“以前用过两把飞剑，觉得跟我的火石差不多。我也没学过剑招剑术，其他剑用着也不顺手。”

老道儿嗤笑一声，随口问道，“那想不想学剑？”

这时平地一阵清风吹过。

方炎认真想了片刻，笑着回答道：“不用，我觉得靠我这一双拳头跟人打架，挺好。”

少年答的坚定，双目明亮，自己在血蛮幻境内，面对金剑宗弟子，曾说过自己的拳头最管用，现在再说相同的话，脑海中却是闪过那只手囚蛮的景象，还有囚象一指的威能，当真可敬可怖。

他如今觉得气血练到极致，绝不比那些剑仙差！

徐悲天乐了，不再理会双目灼灼的少年，自言自语道：“奇了怪哉，天底下还有不想成为剑仙的练气士？”

少年不知，老道儿随口一问，含义却是深远。

方炎看着道袍小姑娘的身影，有些心潮澎湃，便跳下礁石，跃进水中，波光粼粼，他闭上眼，回想着李叔让自己记下的那一掌，右手摊开，缓缓下压。

空中没来由的寂静，无风也无云。

少年那一掌还没有递出去，就被人按住。方炎睁开眼睛，看到老道儿站在自己身边，伸手按住自己。

“武夫练的指功，拳劲，掌法，讲究循序渐进，最后才是掌法，你小子连指功都没练，还想着出掌？不谈别的，光是架子就得多丢人，我都不敢看。”老道儿哼哼说道，身体蓦然前冲，跃入溪涧正中央。

“学掌不一定只练掌，学剑也不一定要有剑，老夫今天就叫你见识一下，啥子叫做一掌断山河！”

老道儿徐悲天身负桃木符剑，衣袖鼓动，整个人气势骤得一变，手腕拧转，朝着水面挥出一掌。

水面平静，片刻之后，地动山摇，声响惊人。

整个水面拦腰截成两段，水下礁石竟被一掌斩开一条极深的沟壑，水底嶙峋怪石突起，鱼虾胡乱蹦弹。

足足过了半柱香，水面才重新聚拢，但沟壑依旧，水位倒灌，景象骇人。

老道儿收掌，身体回落，抬起手拍了拍少年肩膀，瞥了一眼少年，见方炎死死盯着，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小子，难不成看出了老夫这一掌的真谛？”

少年拼命摇头，喃喃道：“一分都没看懂。”

老道儿如同被鱼刺卡在喉咙里，憋得脸通红，气急败坏说道：“简直蠢到家了！”

少年也不废话，呆呆回味。

这一掌虽不如那只手囚蛮来的震撼，却让方炎感触来的更加深刻。

毕竟囚住青山的那一掌，有李兴珍出手帮忙，让方炎看清了六分真意，而老道儿这一掌，少年自己一人，只能抓住丁点皮毛，仍觉意犹未尽。

徐悲天挥掌时，整个人气质与背后符剑浑然一体，看似一掌只开出一道横沟，却如同一把惊天之剑，里面含的剑道剑意，方炎一境的修为和眼力，怎么也看不懂。

方炎暗自拿自己之前的蛮指囚象做比对，骇然发觉两者似乎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方炎感觉，那一刻的徐悲天，算得上是出世剑仙，或者说绝世神剑了。

少年回过神来，见老道儿符剑插在地上，仰头举着一个葫芦，大口喝着，又抹了抹嘴角，光影一闪，抛向自己。

“尝尝？”老道儿打了个哈欠，掩盖过微微颤抖的手掌。

方炎接过葫芦，犹豫了一下后揭开盖子，灌了一大口，皱起眉头。

“咋样？”老道儿带有一丝好奇问道。

方炎脸色古怪，仿佛自语，“原来所谓的酒跟水是一个滋味的，那为啥那些人都爱喝酒嘞？”

老道儿身体一顿，随即浑身颤抖，哈哈大笑，“臭小子，这就是水啊，你毛还没长齐，就想着要喝酒？”

道袍小姑娘停下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站在那儿，皎洁月光坠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