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么选。”

幽王长长地长长地吐了口气：“我说我不想杀了涵王，也不想放回纥入关。”

兼风惊出一身冷汗，脸色变了。

恰在此时，常行走了过来，端来一盆热水，和一件干净衣物。幽王站起来，常行服侍着他伺候他洗去污泥，穿好衣裳。

兼风站在那里，听到竹帘外雨声滴答，明白过来移机暴露的原因。同时也是问那句话的原因：“师兄，他后悔了吗？”

不管守成先生如何，反正移机，大约是后悔了。

皇家的人，不管生成如何模样，骨子里头都透着软弱。

为什么不能干脆杀掉对方，这甚至是亲兄弟的期望，想要成功就大事，从来都只有牺牲和流血的一途。为何对别人都能下手，却不能杀掉那个最大的阻碍呢？

古往今来，哪一个王家不是如此？

最后的最后，都踩着亲人的鲜血才得以坐享天下。

至高无上的皇位和至高无上的痛苦，是如影随形的。

可是要说兼风完全不能理解，也不是。

这种外人连想一想也脊背发凉的事情，这种说一说都会觉得心痛难忍的铁血选择，真正承受的人，能够拒绝利益维持自己的本性的何尝不值得佩服呢。

更何况，压根没有到那种兵戎相见的地步，因为先皇的决定和嘱托他们之间至今残留着兄弟情。

可能若是曾经没有被如此详细的定义彼此人生的价值，为了皇位曾经争抢不休，那大约又会是另一番景致。

“你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幽王已经换好了衣物，站在那里等他。

兼风走过去，跪下。

“请让我连夜赶去，刺杀贺天罡。以此威胁那个女人，这是唯一的生机。”

“不。”

出乎意料遭到拒绝。

兼风猛然抬头直视幽王：“再这样下去，大王真的会死的。你真的，真的没有一丝忧虑吗？你为何还可以如此若无其事！你忘了，你身上还肩负着多少人的性命和希望！”

“哎。”

幽王觉得自己今天叹气格外多，他把兼风扶了起来。

仔细的看了看，道：“其实，我今天不是来见移机，是来见你的。”

兼风错愕：“大王何意？”

“其实，”幽王认真道：“最后一丝希望在你身上。你去刺杀贺天罡，就算你赶得到，你也精疲力尽，对方以逸待劳，你岂不是自投罗网。但如今正好相反，此计关键在能取我性命一事。移机说，若是能阻止对方杀我。事情就还有还转的希望。”

“阻止对方……”

剑锋在怔怔的看着幽王，又低头看自己的剑：“莫非……”

“不错，我今日像你提起往事，正是因为，那个前来刺杀我的人，和此剑有关。”

即便兼风心硬如铁，也不由脸色数变：“他是八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