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绰烛光,不安定的灯影左右摇曳着,忽明忽暗,为立柱顶部浮雕石像鬼突出的眼珠添上一抹邪光。
朗姆夹着一摞文件,快步前行在走廊内,每靠近尽头一步,深处凝滞的深灰色雾霭便愈发凝重,直至他追溯到源头
——一扇两米高的漆黑门扉。
曾经象征乌丸家徽、如今只代表一人的“卵中之鸦”烙印在正中间,延绵的烟雾丝丝缕缕从门缝泄出。
朴素无华,没有任何纹样和装饰点缀的乌木大门屹立于此,威严可怖地审视着来人。
叩叩。
“Boss,我进来了。”他在门前站定,抬手叩击门扉后不等询问,便自行推门而入。
浓烈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一大团沉厚的、灰白色的烟气挡在门前。由于随时剧增的浓度与气氛不流动,这些物质几乎能团聚成实质,犹如一堵灰墙。
朗姆抬手拨开层层纱帘,顺着老式座钟的摆动的声音,一步步来到房间中央:“Boss,有一件事我认为您必须立刻决策处理。”
呼——
短暂的寂静后,一点橙红的火星在灰白里乍现,缓缓淡入。
放下钢笔,黑门遥夜起身拧开窗台的竖锁,勾开一条细缝。
霎时间,一道强烈冰冷的阴风恰好经过,它如长矛般贯穿过整个办公室。风卷残云,房间内几十小时沉积的烟雾一扫而清,除了喉痛隐约作痒,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哪怕不是第一次亲眼见证,朗姆会因这一幕不寒而栗。
“朗姆。”许久没出声的嗓音有些沙哑,黑门遥夜唇齿间衔着烟蒂,暗红的鞋跟交叠翘在桌面上,沉声道:
“你还是这么急性子...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在‘办公’期间紧急处理?”
酒红色的玻璃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黑门遥夜补觉前随手杂糅了几国插花艺术的窍门,倒不杂乱。
他烦躁地摩擦着指间,等待这位扰人清梦的好下属给个解释:
‘难得刚刚睡得正香,一夜无梦,结果又被朗姆这老小子闹醒了。
没记错这是第三次了吧,按照事不过三的原则,要不第四次把他崩了吧?’
丝毫不知道自家boss借着办公时间公然补觉,朗姆只以为打搅了大人构想的商业思路,躬身致歉:
“boss,恕我逾越。但事关阵少爷和沙朗小姐的管教方案,我黑田乱恳请您三思!”
“哦?”
黑门遥夜挑眉,正要为朗姆的多管闲事发怒,就见他先一步拿出一大摞文档和录像带,一张张铺平在桌面上。
“打架斗殴,拉帮结派,组织校园革命联盟...还有校长的信函,申请下次家长会后私谈退回投资?!”
唇间的烟蒂落在地上,黑门遥夜看着从去年年初到如今,威胁程度逐步增长、措辞也从严肃变为哀求的通知信,不敢置信地看向朗姆。
这,说的是我家礼貌可人、聪慧大方的儿子和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