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和胖子两人下午去帮支书家糊墙了,支书毕竟大小是个领导,能搞到报纸,打了浆糊往墙上一糊,干净整洁不落灰!他们干活的时候听说明天屯子里的人要下山一趟买年货,支书还骂那些人不会过日子,手里就不能有钱,说是他要亲自带队,看着这些人别乱花。
李昊心说他们想花钱也得有票啊,估计就是买点小东西哄哄老婆孩子高兴高兴,毕竟今年发了一笔横财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胡和胖子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别看他们没钱也总想往山下跑,其实跑的最多的还是邮局。他们两个的父母都被隔离审查了,自己迫于无奈离开家乡来内蒙插队,怎么可能不盼望着能收到一封信,得知父母平安的消息,解一解对父母家人的相思之苦?
李昊突然记起来好像胖子的父亲最后没能熬过去吧?要不自己过了年去一趟湖建,花钱走走关系,让人照顾一下胖子父亲?最起码也要见上一面开导开导吧?那么高级别的人,要么是生病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要么就是感到绝望自我了断,除了这个李昊想不出其它会让他挺不过来的原因。
要是能把他老人家保下来,嘎嘎嘎嘎,那也是位不比张海洋、袁军父亲差的大人物,最起码比钟跃民父亲级别要高的多,胖子还能混到要去摆地摊的地步?等改开后自己等人合伙做点生意什么的,哪个敢借着关系找自己麻烦?
李昊这也不是舔,用交朋友或是拓展自己的关系网来形容更为合适,虽然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但李昊交往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性情中人,拿真心换实意,正常相处,瑕不掩瑜!
黎援朝、周晓白和张海洋的父亲一直到退休都身居高位,周晓白还是个大美女呢,你看李昊上杆子往他们身边凑了吗?那就不是一路人好不好?李昊也是讲究彼此对不对脾气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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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胡、胖子和李昊三人天不亮就早早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了,和燕子一行四人汇集到下山shopping的大部队里。支书提着马灯走在最前面,中间的人牵着骡马驴子,后面跟着一众小年轻。李昊、老胡和胖子背着枪拿着手电筒押后,快步奔向山下公社的购物中心———供销社。
大家脚步不停,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紧赶慢赶的到了公社,绝大多数人都是直奔供销社采购年货,李昊和燕子跟着老胡胖子则是先去了邮局。
老胡和胖子进邮局去问了问,依然没有他俩的信件。两人只能悻悻的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招呼等在门口的李昊和燕子往供销社走。
供销社里人不少,李昊他们来的时候屯子里的乡亲们已经在抢购年货了。不同于其他屯子的山民一进门就直奔山货收购点,卖了山货才能买东西,岗岗营子发了财的土豪们很霸气,进门就昂首挺胸的直奔柜台。啪的就是一张大团结拍在柜台上,然后在支书仿佛要杀人的眼神下买一些不咋地值钱的小玩意儿,比如彩纸,蜡烛,煤油,鞭炮,糖块之类的,也会包两包炉果留着走亲戚用。
好不容易狠狠心把积攒的布票拿出来,想买点布回家给老婆孩子做一身新衣服都得先向支书打申请。
孩子们昨晚上听说父亲今天要来供销社买年货激动的都睡不着了,央求着父亲给自己买个东西当成新年礼物。
女娃要花,男娃要炮!
女孩儿爱美,过年想要个头花或是小卡子,男娃则是对放鞭炮这种刺激的游戏更感兴趣,在啪啪的鞭炮声中感受过年的快乐。谁要是过年能有几个麻雷子,那可谓是屯子里最靓的仔了,在手心里攥好久都舍不得放!
家里能当半边天的女同志也是爱美的,虽然平时整日里辛勤劳动灰头土脸的,过年总要收拾收拾不是?以前穷,除了结婚时咬咬牙添置过几件新衣服,买了一条纱巾,这么多年了一直紧着孩子们,没给她多花过一分钱,今年是不是狠狠心买个蛤蜊油、雪花膏?家里的肥皂也没有了,是不是买上两块?那种花手绢也着实漂亮,给孩儿她妈来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