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硝烟如一头狰狞的巨兽,缓缓从庭州城上空散去,却留下了一幅宛如末日降临的惨烈画卷。天空像是被鲜血与灰烬肆意涂抹过,那血红色与铅灰色相互纠缠、渗透,恰似上苍目睹这场人间炼狱后流下的悲愤血泪。昏黄的太阳有气无力地悬在天边,宛如一颗即将熄灭的火球,那微弱的光线艰难地穿透浓厚得如同实质的烟尘,洒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却似在嘲笑这世间的苦难,无法带来丝毫温暖,只在废墟上投下一片片模糊而扭曲的阴影。
庭州城,这座曾经繁华热闹的城市,如今已沦为一座巨大的死亡废墟。城墙像是被远古巨兽疯狂啃噬过一般,处处是触目惊心的巨大缺口和如蜘蛛网般蔓延的裂缝,破碎的城砖散落一地,每一块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那城砖上残留的血迹,在阳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宛如一朵朵盛开在死亡边缘的恶之花。城内的建筑大多已坍塌成一堆堆残垣断壁,它们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摇欲坠,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仿佛是在为逝去的生命哀号。烧焦的木头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有的还冒着缕缕青烟,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人们的鼻腔和眼睛,仿佛是死神留下的气息。街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弹坑,这些弹坑犹如一张张恶魔的大口,里面填满了污水、鲜血和各种杂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原本热闹非凡的集市早已不复存在,摊位被无情地掀翻,货物散落得到处都是,有的被战火焚毁,化为了一堆堆毫无生机的黑色灰烬,在风中飘散,如同逝去的希望。
庭州军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那是一种令人心碎到极致的重创。五个营加上巡防营,原本是一支多达五万余人的威武雄师啊,如今却只剩下不到两万人,宛如秋风扫过的落叶般凋零。这些幸存者,每一个都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幽灵,他们的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与尘土混合在一起,结成了一块块硬痂,那是他们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残酷印记。他们或倚靠着断壁残垣,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只剩下一副疲惫不堪的躯壳。有的士兵在低声抽泣,那压抑的哭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悲鸣,每一滴眼泪都是为逝去战友而流的悲伤之泉;有的则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那空洞的眼神中似乎还映照着战场上那一幕幕恐怖的厮杀画面,口中喃喃自语着战友的名字,那是对生死与共兄弟的无尽怀念,他们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如同孤独的幽灵在呼唤着同伴。
大越军同样被这场战争拖入了无尽的深渊,他们的惨状丝毫不亚于庭州军,甚至更多了几分狼狈与绝望。能活着逃出城的,仅仅一万余人,这些残兵败将如被猎人追赶的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他们在城外满是泥泞和鲜血的道路上踉跄奔跑,每一步都溅起一片片污浊不堪的水花,那水花中夹杂着泥土和鲜血,溅在他们身上,仿佛是战争给他们留下的又一道耻辱印记。寒风如刀般呼啸而过,无情地吹起他们破碎不堪的衣衫,冰冷的寒意直透骨髓,让他们忍不住瑟瑟发抖。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茫然,往日的骄横早已被恐惧彻底取代,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名大越军士兵边跑边在心中惊恐地呐喊:“这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会败得如此之惨?庭州军难道是地狱来的魔鬼吗?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的牙齿不停地打着寒颤,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战场上那如噩梦般的场景,那些庭州军士兵如疯狂的猛兽般冲锋,他们手中的武器闪烁着死亡的寒光,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雾。“我不想死啊,我再也不想打仗了。”他的内心被恐惧填满,脚步也变得更加慌乱。
另一个士兵则满脸懊悔,泪水和着汗水在他脏兮兮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早知道就不来这鬼地方了,这简直是噩梦,是地狱啊!我以为我们能轻松取胜,能抢到财宝和土地,可现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同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我可能再也回不了家了,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了。”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战争的恐惧和对死亡的后怕,对这场战争的盲目自信已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就像脆弱的玻璃在巨石的撞击下化为齑粉。
周围的荒野也被战火无情地波及,原本郁郁葱葱的草木被烧成了一片焦黑,那黑得发亮的颜色仿佛是大地被烈焰灼烧后留下的深深伤疤。这片焦土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尚未燃尽的枯枝在风中冒着青烟,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喘息。曾经在草丛中穿梭的小动物们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片死寂,唯有那呼啸的风声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肆虐,像是在为这场战争中逝去的生命奏响一首悲凉的挽歌。
何士来静静地站在庭州城内,宛如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他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仿若炼狱的场景,心中宛如被万箭穿心,又似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他眉头紧锁,那深深的皱纹像是刻在额头上的沟壑,眼神中交织着深深的疑惑、愤怒和痛心,犹如暴风雨中的大海般汹涌澎湃。他在心中怒吼:“这他妈的大越人怎么了?为何三番五次来侵犯庭州?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难道仅仅是为了那点领土和资源?绝对没那么简单,一定有幕后黑手在操控这一切,我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何士来本就是个极重情义、心思缜密且有着强烈责任感的将领,庭州对他而言,是生命的全部意义所在,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家园。如今看到家园如此惨状,他的心在滴血,每一滴血都燃烧着对敌人的仇恨和对真相的执着探寻之火。
正在何士来沉浸在痛苦的思索中时,吉木阿兰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她的战甲上布满了血迹与硝烟的痕迹,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一种暗红色,与战甲原本的颜色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幅惨烈的战争画卷。她的脸上也有几道污渍,却丝毫没有影响她那英气逼人的气质,反而让她多了几分历经沧桑的坚韧。她的眼神依然明亮如星,那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像是在黑暗中发现了一丝曙光。她轻轻拍了一下何士来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何大哥,你来看看这东西。”
何士来从沉思中惊醒,转头看向吉木阿兰,满脸疑惑地问:“什么东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吉木阿兰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何士来快步走向军队驻地的校场。校场上,两门轰天炮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宛如两个沉默的巨兽。这两门轰天炮周围的地面被它们沉重的身躯压出了深深的痕迹,那痕迹如同沟壑般纵横交错,周围的土地也因爆炸的冲击变得坑洼不平,仿佛是月球表面那布满陨石坑的荒凉景象。一些小石子散落在坑洼之间,有的还沾染着血迹,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吉木阿兰指着它们,语气中带着自豪:“何大哥,这是从大越军后方抢来的,这可是个大收获。”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是胜利的喜悦和对这两门轰天炮价值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