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啊,这唐梨花早晚都要回归“钟家媳”的名头呢......
村头的大柳树下,赵大娘远远看见了步履蹒跚的阿芳下山来,她不禁喊道:“阿芳,你的脚还好些了吧?”赵大娘早就留意到阿芳瘦弱身影的出现,匆忙走到田埂边,帮忙拉开驴车的木栅门。
阿芳嘴角微微勾起:“唉,肿还没全消呢,不过确实比昨日好转许多。”说着,阿芳没犹豫便拉开了车门。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车边笼罩而来一层低重的气场,只见村里人人敬畏的人物——张大老爷端坐在车后的长条板凳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防备左右,却依旧没有挡住他对自己的执着追寻。忍不住皱眉嘟囔:“怎地连你也来了?”
原以为只是张大老爷一人驾到,哪成想他还带来了这个让阿芳头疼的人……这句话尚未说完,空气中凝聚的那一丝暖意仿佛瞬间被寒风席卷一空,握着车辕的手也不禁紧了紧,张大老爷嘴角扬起的那一抹苦笑透着难以言说的无奈。
张大老爷闭着眼睛看似在养神,并未睡去,却一字一句清晰捕捉到阿芳刚才言语间蕴含的情感色彩。
这个女人竟如此厌恶自己?这么避之不及?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受乡亲们喜爱?
感受到周遭气压骤降,张大老爷的眼皮轻微颤动,如羽翼般的眉毛轻轻煽动,漆黑的眼眸在睫毛掩映下愈发深沉。隐藏在其深处的视线,仿佛熊熊燃烧着愤怒之火。
他冷冷吐出几个字:“这是我张家祖辈留下的地方,我在这里有何古怪?”
阿芳听罢,狠狠瞪了一眼张大老爷,没好气地说:“谁不知这是张家长年耕种的地界啊!我只是来找赵大娘帮忙,哪里劳烦您亲自驾临呢?”
赵大娘听见自己被提到,感觉一阵冷汗直流。相较于这个位高权重的张大老爷而言,她似乎被莫名拔高了一截似的。这究竟是哪门子的荣幸?
就在这一刻,张大老爷顺着话语方向瞥了一眼正在小心翼翼留意自己的赵大娘。后视镜中的他对视上了张大老爷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阿芳啊,你怎能这般对待乡亲?张氏族落在你们唐家身上投入了那么大的心血,来瞧一眼收成是否值得有何不可?”张大老爷嘴唇紧闭又缓慢张开,神色严峻地道出这句话。
阿芳牵起嘴角,暗自发笑,心想谁还不知道每年张家投入在唐家的钱财收益都有亿万之巨,难道他们每个合作对象都会受到张氏族落家主如此重视,亲自上门查访?
何况这不过是张家在她唐家不足一亿的投资罢了,何以让这个每天处理数百亿买卖的张大老爷放着大城市的繁华,跑到这乡下来?
虽在心里这般埋怨,她却没有将这番牢骚说出来,而是挤出几份傲慢道:“我看您这位张先生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啊,跑咱们乡下来一趟就当成郊游解闷了,回头上工我会让家里人把上季的收支报表给您送去,您随意查账吧。”
阿芳这一番阴阳怪气,直戳人心,旁若无人的张大老爷如何看不出来是在调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