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也赶紧补充:“陛下,这次虽然查实了他弟弟冒官之事,但吉顼的确不知情。这次吉顼冒犯河内郡王,是大错特错,但不能由此推论吉顼必定是不尊重陛下啊。陛下,看在吉顼过去在陛下身边一向恪尽职守,鞍前马后,就贬他官,教训他一下,不要惩罚太重啊。”
武则天沉吟片刻,然后说:“乖孩子,我也没有说要杀他头。这样吧,饶他不死,去安固县做个县尉吧!”
张易之和张昌宗听后,连忙谢恩:“多谢陛下宽宏大量,陛下圣明。”
武则天摆了摆手,她的心中虽然对吉顼的过错感到失望,但也记得他过去的忠诚和贡献。她决定给予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同时也提醒自己,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放松警惕。
在吉顼即将离开京城,前往远方的安固县赴任县尉之际,他向武则天辞行。在这次告别中,吉顼带着一丝不舍和忧虑,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有机会直接向武则天进言。
他恭敬地对武则天说:“陛下,臣即将远赴他乡,恐怕此生再无机会面见天颜。在此,臣有最后一言,愿陛下倾听。”武则天点头,示意他继续。
吉顼接着说:“陛下,如果将水与土混合,制成一块泥巴,它们之间会有争斗吗?”武则天思索了一下,回答说:“不会,它们本是一体。”
吉顼又问:“那么,如果将这块泥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塑造成佛祖的形象,另一部分塑造成天尊的形象,它们之间会有争斗吗?”武则天这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这样的话,恐怕会引起人们的争执和不和。”
吉顼趁机正色直言:“陛下,宗室和外戚就分别像是佛祖与天尊,他们俩各自安守本分,国家就能太平无事。但现在太子已经确立,而武氏家族依然掌握着王权,这无疑是在为未来埋下争端的种子。臣担心,这样下去,双方都不会得到安宁。”
吉顼接着说道:“陛下,臣一直拥护太子,一直反对武氏子弟觊觎太子之位,所以一直遭到武氏子弟憎恨,但吉顼对陛下并没有半点怨言。”
武则天听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知道吉顼的话中有着深深的忧虑和忠言,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过了许久,她叹了口气,说道:“朕何尝不知,但如今局势已定,又能如何是好?你还是安心去吧,政令已出,再难往复!”
吉顼见武则天有所触动,但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问题,他只能默默地退下,带着对未来的忧虑和对武则天的忠诚,踏上了前往安固县的道路。而武则天则留在宫中,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无奈,她知道吉顼的话是正确的,但她也清楚,政治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了简单的对错。
是年七月,吉顼在固安县尉的位置上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