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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雒棠仙树

“佛亦是觉悟,众生不悟,故需经书指引。”彻听说道。

“我等修为虽低,但自问也悟得一些“道”理,也是众生不悟之列。”

“是。”

“众生为何不悟?”

“在于执。”

“何为执?”

“执者,为不知,不觉,不明,不通,亦不学,哪怕前路无望,亦不回头。故执最后就成了迷,成了心瘴,成了不悟,便是那执迷不悟者。”

“那请问,如何破执?”观逸真人再问。

“破执有三,一是破我执,生灵一生中都充满了烦恼和痛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无不给生灵带来无尽的烦恼与痛苦,这一切都根源于有“我执”。

我执即我痴、我见、我慢、我爱,亦是四种根本烦恼。我痴者,谓无明,愚于我相,迷无我理,故名我痴。我见者,谓我执,于非我法,妄计为我,故名我见。我慢者,谓倨傲,恃所执我,令心高举,故名我慢。我爱者,谓我贪,于所执我,深生耽着,故名我爱。

若不能破除、断离我执,则:有情由此生死轮回,不能出离。这便是此经要义之一,破去我执,各位若有缘法者,自能从经书中学会破去我执之法。”彻听道。

“敢问大师,其二为何?”

“其二为破法执,生灵破法执后,便会陷入法执,亦叫法我执,执于何?法也,法我执即是理障,无始无明末破或破而未断尽者,须受变易生死乃至分段生死。”

“如何破法执?”

“只在八字:法亦是空,万法皆空。”

众人听完,得了似懂非懂,哪些从经书中看出修行法门的,仔细回味,又觉得受益良多。

“其三为何?”

“执于空。”

彻听说完,观逸真人直接跪拜道:“还请大师教我。”

“空为空,亦是不空,便是非有,非无,非非有非无,非亦有亦无,不是有,也不是没有,不是要有又没有,也不是既没有又有,也没有没有。

故成佛在于破执,然而一悟破执者,莫说千年,万年也难出一位,故我佛传教经书,作三步破执,以便世人修行。修得我经,自是断尽一念无明,不坠轮回,不落因果,则成佛。”

场中人,哪怕没能在经书中看出修行的真经,但只是听这些话,细细品尝,都觉得有理。那观逸真人听后,躬身再拜。

对于观逸真人这反应,大多人不理解,认为太过夸张与荒诞,甚至觉得观逸真人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法。

但那些修为高深,对于“道”的理解稍深些的人,又有些理解观逸真人的行为。

只因“道”至最终,殊途同归,佛释道虽各有不同,但终究都在“道”上,故能知晓这彻听所言,不是胡说。

敖伯玉听过那沙律与不知名号的帝君论道,知晓这彻听所说的,半真半假,并不完全。

“此人多半是为了传经才故意这么说,但我却不能点破,不然他要是找我麻烦,十个我也挡不住。”敖伯玉心中暗道。

“胡说八道,若按你说,不修你这佛法,还得不了道,修不成仙了?”

众人闻眼,往门外看去,就见一个二八少女站在门前。

只见她:

仪容灵秀,体态轻盈。细弯弯两道蛾眉,直侵入鬓;滴流流一双凤眼,来往踅人。轻灵声似啭日流莺,嫩腰儿似弄风杨柳。轻移步,有蕊珠仙子之风流;款蹙湘裙,似水月观音之态度。

“九妹,你怎么来了。”鹿童笑着上前道。

众人听后,这才反应过来,这女子怕就是拜入度荣山的九公主,按理来说,这王族一脉是不能修行的,却不知这鹿浅是如何修行,不过这等王室秘密,就不是外人能知晓的了。

“七哥,我若不来,你不知要被这秃驴骗成什么样了。”鹿浅道。

“这....,这位大师所言,倒也有理,我虽不通修行,却也自问有一二心得,九妹你是觉得那处不对吗?”鹿童有些迟疑道。

鹿浅听完,抿起嘴来,一脸不乐道:“哼,若只是说“法”就罢了,说什么要修他的法,难道我道门无法?我度荣山无仙?”

众人看向彻听,那彻听了,对鹿浅行了佛礼道:“贫僧非是此意,只是众生修行不易,长生更难,大道三千,殊途而同归,若是山路不通,不妨也可走一走水路。”

鹿浅听后,有些不服,但由于自己对于说“道”不精通,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在场的这些修士不知晓佛门,她却是知晓的,佛门论道可是一绝。

“尔等可有人能与这位大师论一论?若能驳他,我有重礼答谢。”鹿浅朗声道。

在鹿浅看来,除非修为到达很高的境界,否则对于道的理解大多都是为了破境,或者说每个境界需要什么样的“道”,才会去理解什么样的“道”。

不是为了修行,大多修士也不会去理解其余的“道”,今日在场的人中,大部分都成仙无望,说不定就有人去研究别的“道”,对于“道”有深刻理解,故有此一说。

果然,鹿浅这话一说完,尤其是那些没有从经书中悟出修行真经的人,纷纷站出来尝试。

有些人说的,还真有一二道理,然而这些人基本都是在佛理中反驳佛理,相当于在别人的逻辑圈中反驳别人,自然不可能赢。

几番辩论下来,输了个难看。

鹿浅小脸上尽是不满,却又讲不过,憋红了脸道:“今日出门的急,可敢等我?待我寻我那些师兄们来,与你辩个分明。”

“自无不可。”

“尔等也替我传出消息去,三日后,还是在此,但凡是我肃慎国修士,皆可来辩,若有胜者,我愿以千年仙树之叶为礼答谢。”鹿浅道。

话说完,众人皆惊,那雒棠仙树在此已有千年,却从未听闻过有千年份的仙叶拿出来,百年份的仙叶就能明显的提升悟性,千年份的效果自不必说。

敖伯玉听后,有些坐不住了,若是自己不要仙叶,用来换一截仙树根,或许能行。再加上此人来自度荣山,觉着哪怕是恶了那彻听,也有度荣山护着。

修行在争,若是不争,如何逆天改命,想到此处,也不再磨叽,走上前道:“九公主殿下,贫道恰好有一二心得,只是贫道修为浅薄,一是怕说错得罪了这位大师,二是不知贫道这外来之人可能得仙叶?”

鹿浅这才打量了一眼敖伯玉,见他修为虽低,但有一等的容貌,气质不俗,便道:“你只管与他讲,错了不怪,若是胜了,那万年仙叶便是你的。”

敖伯玉有些无语,这鹿浅是没听出自己的话外之音。

倒是那彻听懂了敖伯玉的意思,微笑道:“贫僧非是那不讲理的,断不会行不法之事,况且贫僧与施主也算是半个邻居,施主尽管讲就是。”

敖伯玉这才明白,此人已经看穿了自己龙族的身份,大夏距离西牛贺洲超过万万里,以距离上来说,哪怕他不知晓自己来自于四海那处,确实也可以硬算半个邻居。

不过他既认了自己这身份倒也好办,大概率是不会对自己出手。

众人听闻,都看向敖伯玉,什么半个邻居?

敖伯玉没理会众人目光,而是正色道:

“大师所言,贫道觉着有误,佛乃觉性,非觉,亦非觉悟,天地生灵皆有觉性,觉性却非人。生灵之相可坏,觉性无生无灭,即觉即显,即障即尘蔽,无障不显,了障涅盘。

道法如来不可思议,即非经书可传,当需自悟,真经即是能达寂空涅盘之究竟法门,可悟不可修。

修为成佛,在求。悟为明性,在知。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不落恶果者有信无证,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灭。不昧因果者无住而住,无欲无不欲,无戒无不戒,如是涅盘。

故我的佛我就是我,非你,或者你的经书能教得,还请大师莫要曲解。”

敖伯玉说完,众人依旧有些懵,但彻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却没了。

其实这也是传教之难,若是不曲解,如何传佛?可曲解了,遇到真懂的,又难以辩驳,谁能想到,这连佛之名都未闻过的地方,居然有能深究原始佛法之意的人在。

鹿浅虽也是听了个莫名其妙,但见那彻听不笑,也未辩驳,就笑着问道:“大师,为何不辩?”

“非我不辩,而是辩不得,不曾想,施主竟有此悟性。”彻听道。

敖伯玉也不想得罪得紧,便道:“虽说道法如来不可思议,非经书可传,但佛法从浅义处说,也是导人向善,善恶本有人相、我相、众生相,即是教人之文化。

从有悟、有缘者处说是多一条大道可入,从凡尘众生处说是以幻制幻的善巧,虽错了一二意,却无碍抚慰灵魂慈悲!”

闻听此言,彻听足足站立了许久,过了一刻才道:“贫僧虽难以认同此言,但亦难说不对,也许是贫僧修行不够,未能明悟,多谢施主今日之讲。”说完对敖伯玉施了一礼。

“不敢,这也是高僧之言,非是我悟。”敖伯玉还了一礼道。

“请问施主,可能告知是哪位高僧所言?”

“这倒是不太好说。”

彻听也没追问,说道:“今日之行,虽未如愿,却收获许多。不知施主三日后可有空闲?”

“贫道来此多年,已打算归家,今日这行,还是意外,以后应当是不会再来此地,多谢大师美意了。”

“无妨,既是无缘,自不可强求,不过今日得施主此言,贫僧也还施主一份因果,且贫僧日后应当还能再见施主,今日就先告辞了。”

敖伯玉可不想再见了,道:“贫道不过一二句听来之言,因果什么的,就不必了,大师慢走。”

彻听见此,也没多说,向鹿童与鹿浅告辞,这才离去。

见他不多停留就走,敖伯玉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很好,虽然我没听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但看样子他是输了,待我去取仙叶与你。”鹿浅乐呵呵的说道。

“九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鹿浅虽有些疑惑,但也应了。

一处偏厅中,鹿浅屏退了仆人,这才问道:“你是有何事不能让外人听了?”

“倒也不是什么事,只是想问一问九公主殿下,能否换别的赏赐。”

“行倒是行,但我先与你讲清,度荣山中的真法、法术、神通一类的,我都不能外传。”鹿浅以为他是要求度荣山的修行法门,故有此一说。

“并不敢觊觎度荣山玄法,贫道只是想换一截雒棠仙树之根,并不需多大,只需一二尺就可。”敖伯玉道。

鹿浅听闻,稍有不快,又有些疑惑问道:“你怕是想要再种一颗雒棠仙树吧?我劝你莫要妄想,若是能成,我国中就不会只有一颗仙树了。”

“非是要再种一颗雒棠仙树,只是贫道乃炼丹士,有一味上古丹方,需用仙树之根为主药,故才有此一求。”

“雒棠仙树价值最大,或者说药力最好的就是仙叶,树根虽是根本,却没多大的药力,你莫不是在蒙骗我?”

“不敢,不敢,的确是有此丹方。若是殿下觉着为难,哪怕一二尺也可。”敖伯玉说道。

鹿浅有些纠结,肃慎国之所以能守护这仙树这么久,首先自然是有实力,其二也是保护得当,一小截树根对于一颗数十丈的仙树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若是开了这头,也是不好,毕竟雒棠仙树为肃慎国根本。

考虑了许久,鹿浅还是说道:“抱歉了,你这要求我不能答应,按照先前说的,我会将那千年份仙叶给你,仙树之根不能。”

敖伯玉心中有些失望,但也没什么办法,又道:“那可否用那千年份的仙叶换取一个面见飞廉妖圣的机会?”

“这.....,你要见我师父作甚?”

“是这样的,贫道虽入了观,但却只是传度,并未授箓,也不曾拜过师,自来此后,时常闻飞廉妖圣之名,心中向往,虽是修为浅薄,也有几分侥幸,哪怕不能拜师,能见一面此等人物也是幸运。”

鹿浅原本有些不悦,觉着此人虽是赢了辩论,但却一而再的提出要其他的赏赐,多少有些不知轻重。

但突然脸色变得十分正经,过了小会儿才道:“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去见一见我师父,不成你也不要怨我。”

敖伯玉原本就没报什么希望,听她这么一说,站起身行礼道:“自然不会,殿下有此善意,贫道怎么敢乱生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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