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跟着小关走到楼梯拐角，周霁月早就在那边等候着了。

桑榆穿着一身ES香槟色高定礼裙，裙摆上用亮钻和串珠手工镶嵌出一只振翅的凤凰，极为大气。

而周霁月今天致力于不抢桑榆任何风头。

非常低调的黑色西装搭配黑色领带，只有手腕上的一只昂贵腕表为整体增添了一抹亮色。

“慢慢走，仔细台阶。”

周霁月架起手臂让桑榆挽住，步调放得极缓。

桑榆听到司仪语气激动地向大家宣告迎接今天的主角桑榆小姐，便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她最近好像自信了很多，胆子也大了很多。

这种社交场合她毫不怯场地昂着头挺着胸，镇定自若地向起身祝贺的宾客们微笑颔首。

周霁月也没想到，相比之下自己竟是更加紧张的那个。

他年少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梦。

桑榆挽着他的手，两个人走过长长的红毯，幸福地望向对方。

今天的身份似乎与梦里不同，可那种满足感却并没有太大差别。

人生能够在重重叠叠的错误之后还给他留下这样一个结局，大约已经算是对他的厚待了。

无论何种身份，桑榆都是他终此一生想要保护的人，这就足够了吧。

周霁月这样想着，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台前。

他拿过司仪递来的话筒，先前准备好的发言在此刻突然显得不够真诚。

于是他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首先要感谢在座各位光临寒舍，参加舍妹的生日宴会。原本我准备了很多话想要跟大家说，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周霁月找回了自己真正的家人，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多么优秀多么耀眼的妹妹。”

“可在刚才，她挽着我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的过程中，我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荒谬。”

“她的优秀和耀眼，只要见过她的一定会看到，并不需要我画蛇添足地去介绍。就像刚才，我紧张地看着她从台阶上走下来，我怕她摔倒，时时刻刻都紧绷着身体想在第一时间给她支撑——可她并不需要。”

“她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的，就像我周霁月曾经一步一步走到大家面前一样。我们是同样的人，无论我们陷到多深的泥坑里，都会拼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爬上来。所以我想，我的妹妹，不需要我站在她身前为她冲锋陷阵，她自己就是将军，她战旗所指，便是我刀尖所向。”

“今天是她22岁生日，也是我们久别重逢后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榆榆，希望你之后的每一天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爱自己喜欢的人，希望你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他看着桑榆，桑榆也转头与他对视。

周霁月的眼睛里是桑榆看不懂的感情，同时带着沉重和释怀，悲伤和欣喜。

“你的人生永远自由，榆榆。”他微笑着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

而我永远爱你。

然后把剩下的半句留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