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蒋白榆对外的形象一直是温和有礼、礼貌疏离的贵公子,是成绩优异、多才多艺的好学生。但在被日积月累的施加了负面情绪后,他的内心其实早已经变得自我封闭甚至是有些病态了。
外人眼里的蒋白榆光鲜亮丽,可实际上的他早已满目疮痍。
不,或许也有人知道,只是他们不在意罢了。
很快,蒋白榆的人生转折点来了。
在两个孩子十八岁的生日宴上,管家痛哭流涕地向蒋父蒋母说了自己做的错事,哭诉都是为人父母的人,希望他们能够原谅自己。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蒋白榆没有哭没有闹,甚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困扰了他多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原来如此啊,因为他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所以才会不被爱不被期待,才会拼了命的努力也得不到一句夸赞。
事后,蒋父蒋母非但没责怪作为真假少爷事件里罪魁祸首的管家,反而把嫌恶的目光投向了和章尽缘一样无辜的蒋白榆,说怪不得他的性格会不讨喜。
事后,管家抱着章尽缘一字一句的说着对不起,又满是厌恶的贬低蒋白榆终究是飞不上枝头变凤凰,痛斥他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享受属于章尽缘的东西。
蒋白榆只觉得讽刺,是他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吗,是他享受属于章尽缘的东西吗?
心灰意冷的蒋白榆谁也没告诉的离开了A市,除了证件和手机以外,连一套换洗的衣物都没带的离开了,然后漫无目的地游走在陌生的大街小巷里。
手机是蒋白榆还没离开蒋家时拿自己的奖学金买的,出走之后,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一路上的吃穿住行,全靠兼职和卖艺。
在无数个睡公园长椅的夜晚,他也会暗骂自己是假清高,但如果真让他带着蒋家的东西走,他想他还是做不到的。
他要和他们断得干干净净,他不愿意再被困在原地了。
再然后,蒋白榆就遇到了陆凭风。
不自量力也好,见色起意也罢,陆凭风明明自己一个人都过得很拮据了,但还是在两人初遇时主动提出愿意暂时收留蒋白榆。
一个落魄的丧家犬,一个底层的农民工,两个人惺惺相惜又互相吸引,最后走到了一起。
可是,蒋白榆的心理早就不正常了,他敏感又多疑,对周遭的一切也都抱着悲观的态度。
和蒋白榆在一起之后,陆凭风变得更加拼命,他想要给蒋白榆好的生活,他总觉得,蒋白榆不应该一直和他住在狭小的出租屋里面,蒋白榆应该待在更辽阔的天地。
可陆凭风只有小学学历啊,除了卖苦力,又哪有别的法子赚钱呢,他越发忙碌起来,有时候天都黑了才下班回家。
蒋白榆忍不住胡思乱想,他觉得陆凭风和其他人一样会变心,他忘了曾经说过会无条件相信陆凭风的话。
蒋白榆开始时不时的对着陆凭风无理取闹,和陆凭风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像当初的管家对待他一样,开始对陆凭风进行精神控制。
尽管,在伤害陆凭风之后,他也会产生懊恼悔恨的情绪,但他就是拉不下面子去跟陆凭风道歉,也控制不住的去继续发疯。
是啊,他就是一个疯子,他早就心理有问题了。
后来,陆凭风如蒋白榆所愿变得自卑。
但蒋白榆又开始怀念起最初的陆凭风,只觉得现在的陆凭风无趣,最后不顾陆凭风的挽留离开。
离开当天,因为心里有愧,他把自己一半的积蓄都留给了陆凭风。
再后来,蒋白榆故地重游时得知了陆凭风的死讯,他走后不久,陆凭风精神恍惚的从工地的手脚架掉了下去,然后抢救无效死亡。
听说,躺在担架上连呼吸都难受得要命的情况下,陆凭风还坚持着交代陪同自己的工友如果自己没能撑下去的话,就帮忙把赔偿金转给手机上一个备注为白榆的人。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陨落了。
蒋白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账户会无缘无故多出一大笔钱,为什么自己打电话给陆凭风却总是没人接听,为什么在某一段时间里经常有陌生人给他发来莫名其妙的消息。
后来,蒋白榆没再离开了,他回到了当初和陆凭风住的地方,他越发的身体虚弱并且没有食欲。
不出半年,他就悄然枯萎在了出租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