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武被这突如其来的连珠炮似的尖声叫喊吓得瞪起眼睛,脚步慌乱地连连后退,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上,心脏也跟着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似的搅得他心里直发慌。
眼看他已退回到了先前站着的地方,离那只鹦鹉足有二十步远,不仔细看几乎分辨不出笼子里装的是什么鸟的时候,警报般的急促呼叫仍不停歇地冲击着他的耳膜,令他恨不能赶快从这座院子里逃出去。
其实鹦鹉的尖叫声一响,四名黑衣守卫便猛地将视线齐齐射向了陆修武,彼时个个皱眉蹙额,严厉地看着他,似乎在斥责他不该靠近那只鹦鹉,或者更准确地说不该靠近那扇门。
当陆修武终于“知错”,退得远远的以后,贴着正房,站在左边角落阴影中的一名黑衣守卫这才提着配刀来到鸟笼跟前,只听“嘘嘘”两声响起,一直注视着所有这一切的陆修武望见形貌模糊的灰鹦鹉在站立的横梁上先是向一边倒腾了两下脚爪,然后又倒腾了回去,立即住了声。
黑衣守卫回转身,看也不看陆修武,回到自己那永远固定的位置,身板挺得笔直,久久地目视着前方。
“这该死的畜生,吵得人脑壳疼!”陆修武恼火地想,一切终于又恢复平静,他也不再被那恼人的尖叫声折磨,感觉耳根登时清净了下来。四名守卫也已将视线移开,不再理会他,他整个人也顿时感到放松了许多。
有了这次教训,陆修武不敢再随便走动,生怕从这个处处透着古怪的宅院的哪个角落里又突然冒出来某种吓人的玩意儿,他可经不起第二遭。
因为即使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耳朵里仿佛还回响着灰鹦鹉那令人恼火的喊叫,使他一想起来就禁不住心惊肉跳。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就站在院子中央老老实实地等王爷出来,于是他下意识地叉开两腿,双臂抱在胸前,这个习以为常的姿势总是能让他感到放松,并且在陌生的环境和人面前不那么拘谨。
他的目光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也就是王爷和典狱长最后消失的地方,许久都不见一点动静。
屋子里也一点光亮都没有,看不出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也没有一点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这些使陆修武感到很诧异。
“谈什么需要把灯就都熄了?”陆修武暗自疑惑,他没法像在自己的地盘那样什么也不想,这里的气氛使他不自觉地就对一切古怪的地方琢磨起来,可是想了半天他也没弄明白王爷和典狱长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后干脆在心里骂道,“这鬼地方还真奇怪得紧!”
那鹦鹉虽然安静了下来,可先前的痛苦记忆仍盘踞在陆修武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令他不受控制地时不时朝灰鹦鹉看上一眼。
尽管离得很远,加上天已擦黑,完全看不清鹦鹉此时的情状,但陆修武总觉得它还在充满敌意地监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