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送着周印廷的背影迅速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在山岗的后面,这才转过头来继续望向小路的终点。
他们的视线在此刻的阳光照射下像一条点缀着黑点的灰色缎带般的小径上来回梭巡,企图在上面挤出一个人来,而在他俩看来那个人只可能是沈浚,绝不会是别人。
可是又过去了好一会儿,沈浚依旧没有出现,视野里所有的东西全都静止不动,连一只奔跑、跳跃的动物也没有。
“老哥,咱们走吧,在这儿干等着只能是浪费时间!他沈浚去了那么久,要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这会儿还不见人影,没准正跟老丈摆桌吃酒呢!难道他一日不回来我们就在这儿等一日吗?王爷交办的事可延误不得啊!”片刻的沉默过后,陆修文终于忍不住试探着说道,他知道兄长对待王爷的命令向来是毫不耽搁、立即执行的,所以这次还不忘把王爷搬出来替自己说话。
“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最后受罚的不还是老哥你?他沈浚到时候可摘得干净呢!哪一回不是如此?要我说,这趟出门有他没他都一样,没他反倒省了不少麻烦。不如我们走我们的,让他爱干嘛干嘛去吧!你不是也说了吗?只有这一条大路通向京城,他沈浚从前就是打那儿来的,比咱俩熟,想找到咱们容易得很,要是快着点儿,说不定在半道就赶上来了。”见兄长不搭理自己,也并未像往常一样生气,陆修文便放心大胆地继续吹他的耳边风。
其实陆修文哪是为了所谓的王爷的任务才这么着急出发的,他只是想离这片怪物随时可能出没的地方越远越好,尽可能在天黑以前赶到下一个集镇,然后找个暖和又安全的客栈好好休息,自从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以后,他再不想露宿野外了。
现在他跟兄长恰恰被沈浚拖在了这儿,看形势,怕是天黑以前都到不了目的地,所以他不顾会被兄长呵斥的危险费尽心思地劝说起来。
难道兄长猜不到吗?当然能,只是不想揭穿他而已。
他陆修文什么时候关心起王爷的任务来了?尤其在危难面前,他从来可都是信奉保命要紧的。
不过,弟弟的话还是一句不漏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甚至想起了出发前,沈浚其实是在极不情愿和自己的再三催促下才同意去见王爷的。
“这么说,从一开始他就不想出这趟任务,所以才这么拖拖拉拉,满不在乎的?”陆修武在心里疑惑道,“咳,管他呢,总不能撇下他就这么走吧,他固然能够追上,但对待同伴,何况还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同伴这么干,恐怕太不仗义了吧?”
犹豫归犹豫,在他的内心深处,是绝对不会撇下沈浚,独自离开的。先前没有在原地,也就是墓地那边等待,一口气跑出这么远,已经够过意不去的了,但倘若硬要解释也还说得过去。可要是真按照沈浚说的,再继续往前走,那就过分得离谱了。
在他看来,沈浚说的让他们先走不过是一句客套话,岂能当真!他们同为王爷的手下,又共同出来执行同一项使命,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何况这说好听了是分头行动,说不好听点这明摆着就是抛弃!
难道可以抛弃同伴吗?以前沈浚装疯卖傻的时候他尚且没这么做过,如今沈浚已经恢复本来面目,就更不可能干这种蠢事了。
“老弟,要是换成你,你希望别人扔下你先走吗?”陆修武转过脸去,带着一种交心的口气对弟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