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客!平时连一个从洛城来的客人都见不到,今日却一下子来了三位!”登记完三人的信息,老板看着写在纸上的名字,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似的,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煞有介事地感叹道。
“从洛城来的人真这么少吗?”老板的话使沈浚想起他们这一路上看到的情景,问道。
“何止是少,小店在这里开了五年,还从没住过从洛城来的客人,即使在别处也没见到过。”老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这唐庄镇不是归洛城管吗?怎么两地的往来这么少?”沈浚想起这一路走来所看见的渺无人迹的景象,早就想找个明白人问问,于是顺理成章地问道。
“是归洛城管不假,可据说县令大人已多年没来过这里了,镇丞大人似乎也鲜少去洛城。从官府这层就变得十分疏远,下面的人还如何往来?”老板不无遗憾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沈浚不胜惊讶地追问道,“不过寻常百姓之间往来较少尚可以理解,但仅仅洛城每日上万人的吃穿用度便需大量的人力、车辆运送,难道两地的商贾之间也没有来往吗?”
“当然有啊,您只是没见到而已!”客栈老板一面把登记簿重新塞到柜台下面的格子里,一面回答道。
“也许吧,不过我们兄弟三人这次从洛城过来,倒是看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在入城前的岔路口上,打北面来的,以及刚刚出城往北走的行人、马匹和车辆几乎把整条官道都占满了,反观通往洛城这边的路上就只有我们三个,而且自洛城出发以来,我们一路上未曾碰见过一个行人,往那边去的和到这里来的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货物是如何运至洛城的呢?难道还有别的道路可走吗?”沈浚等客栈老板把东西放好,从柜台里面直起身子以后,用诧异的口气继续问道。
“不,通往洛城的路就只有这一条,其余的即使有也不能算是正常的路,连走人都困难,就更别提运货了。而且方圆百里以内也只有唐庄镇这一个集镇。”客栈老板将两手撑在台面上,来回倒腾了两下因久站而感到酸痛的脚跟,然后看着沈浚,耐心地解释道。
登完记,客栈老板便再没别的事要干,前半夜通常只待客人有事召唤,无事则在柜台后面闲极无聊地候着,到后半夜才会上床休息。
眼看距离回他那窒闷的,与其说是小屋,不如说是棺材般的卧房尚有一段时间,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客人有意聊几句,他自己也乐意奉陪,正好可以打发夜晚无聊的时间,便跟沈浚聊了起来。
“客官可能有所不知,不光洛城的商品是从这里卖过去的,这周围所有的城市,哪怕是沿途村落所需的物品也全是经由唐庄镇转运的,包括更远的京城,也有不少东西是在这里采购的,对于王公贵胄和富商巨贾们喜爱的绸缎和玉石,可以说全天下没有比这里的品质更好的。别看这唐庄镇几乎不生产任何东西,而且这里有的,别处也都有,但正因为唐庄镇地处交通要冲,大齐有名的绸缎和玉石商行都在这儿开设了分店,走南闯北的小商小贩也云集于此,他们将各地所产之最上等的绸缎和玉石尽数运到这里来,然后再销往全国各地。”客栈老板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