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积压在胸口的委屈无奈,拽着她的手脚,把她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四周变得模糊而遥远,她被困在其中,找不到出路,也看不到方向。
朦胧中,一个深沉决绝的声音,穿云而破,回荡在她的耳边,“那又怎样?虽死无悔。”
“丫头,眼里看不见光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的光也灭了。”
无忧浑身一激灵,不,她没错。
错的是长公主!害死兔子不是她,是傲慢的长公主!
是视生命如草芥的人错了。
她不是兔子,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她不能被黑暗吞噬,如果前方无光,就成为那道光。
那人早说过,好人难做,这世上,最难的便是做个问心无愧的好人。可是自小便想做。
无忧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师父,你说得对,他们才是懦夫,是被权力绑住了心灵,腐蚀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我才不要坠入这种深渊,我不会屈服的。”
不过片刻,她眼底便恢复了清明。
等腿麻的劲儿过去,她才缓缓起身。
重重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灰尘,像是要拍掉过往的阴霾。
“娘子,药熬好了。”
“进来吧。”
几个丫鬟都暗中担心,跟着落竹进来了。
落竹把药碗放下,不放心瞅着无忧,
“娘子没事了吧?”
水秀:“是啊,娘子,您要有什么难受,大夫都是现成的。可不能拖啊,病都是拖出来的。”
水芳愤怒道:“这菊姨娘也是太过分了,竟然撺掇二爷来跟娘子抢肉吃,二爷竟也容着她胡闹,也不怕人笑话。”
水秀脸色一僵,“你才是疯了,连二爷都敢抱怨,你真是不要命了。”
无忧突然后知后觉,自己最近的情绪似乎太大了。
一会儿难过,一会儿沮丧,一会儿愤怒,情绪翻滚地都不像她了,自控力岌岌可危。
她搅拌着褐色的药汁,眉头微蹙,“你们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情绪不稳定?”
丫鬟们微微一愣,水芳安慰道:
“娘子遇到的糟心事这么多,情绪已经够平和稳定了,其他房动辄打骂丫头的,娘子都没有过。”
“就是就是。”
几个丫鬟附和着。
鸣音见她神色有疑,柔声道:“或许是因为来葵水吧,来葵水前情绪变化会多一些。”
“是因为这个吗?”
鸣音:“反正婢子每次来前,就特别难过,想哭,还特别疲惫。过去了就好了。”
“对,有。”丫头们纷纷点头,“是有这个感觉。”
“原来如此。那没事了,你们不必担心。”
“没事就好,那娘子要用膳吗?”
“摆桌吧。”
慢条斯理地用了膳后,无忧歪进贵妃榻歇着。
只是浅浅地打了个盹,意识在半梦半醒间徘徊。没睡多久,雍郡王便来了。
夏稷钰没有进屋,像是在逛自家的园子一般,不疾不徐地在院中闲逛,时而摆弄摆弄花草。
鲁婆子是负责照顾这些花草的,见他驻足,讨好地上前请安,他没应。
婆子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