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大队部外面,在心里盘算着等会轮到她问话的时候,应该怎么说这么事情...
按理来说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举报信,用不着县里的人亲自过来问话,应该按照流程交给公社那边,公社来调查这个事情。
可是送举报信的人可不一般,居然是京市过来的同志,还是县里的干部同志一起陪同过来的,这样的阵容,就算是他们也不得不引起重视,所以才有了这一场声势浩大的问话。
队伍排得很长,坐在主位上的不止有前来调查的同志,就连钱书记也在,还有周志刚。
周志刚是刚从队伍里面退下来的,他才回槐荫大队多久?举报信里面也没有他的影子,所以他还能说上两句话。
不过钱书记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举报信里明明白白写着,公社书记跟槐荫大队大队长是姻亲关系,他们两个人勾结在一起,在大队里头乱用职权,搞一言堂打压其他同志等等...
写这个举报信的人一定经常看报纸,里头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是现在最为重视的点,就算想忽视也没得办法。
“不知道啊,我们没听说过啊,什么一言堂?大队长人挺好的,上回我们家儿子跟媳妇打架,他还来劝架了呢...”
被问到的人一脸懵逼,什么一言堂,跟女同志关系亲密他们都不知道啊,这些东西他们听都没有听过,他们只知道,林国安就是这大队里头的人,从小看着长大的,当了这个大队长之后,更是一心一意为了大队着想。
就拿这次蝗灾举例,林国安当时都急哭了,事后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天天往公社跑就为了求公社那边帮忙让他们不用饿肚子。
还组织大家伙进山去挖红薯,那红薯现在都还在大队里头放着呢,就等着过年分呢。
提起红薯,他们就又难免的提起谭媛。
“干部同志,你们千万不要乱听那些人乱说,谭队长是个好人,就是她带着大家伙找到的红薯地,她还带着我们大家伙办这个豆干厂呢,她现在就是去帮我们豆干厂送货去了呢,眼看着这厂子办起来了,大家伙的日子就要好过起来,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呢...”
说这话的人已经八十来岁,他身体偏瘦,嘴里的牙都快掉得差不多了,说话都漏风,杵着一根拐杖站在队伍中间,冲着上面还在问话的人就是一通吼。
然后又将目光放在队伍里头,拐杖随意乱指着。
“是哪个黑心肝的写的这劳什子举报信,是不是看不得大队里头的大家伙过好日子,黑心肝的破烂货以后生了儿子都没得屁眼....”
老人的词汇量就是丰富,就连槐荫大队最泼的泼妇来到这里也不敢跟他对上,一通脏话骂出来都不带重复的,听得人...畅快极了!!
反正又不是骂的他们,谁写的举报信谁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生娃儿没得屁眼,反正又不是他们写的,他们怕啥子?
行得正坐得端,他们什么都不怕,一个个的甚至还跟着一起骂了起来,要是谁不骂两句,甚至还会被站在一起的人多看两眼,就好像是在怀疑在背后偷摸着写举报信的人是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