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原,身为郡守,罪责尤大,罚俸一年,受笞刑二十五杖;周庆、李由,既为佐贰,辅助不力,罚俸半年,各受十杖!”
芈原等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想不到只是罚金和笞刑,没有最可怕的肉刑,各自喜出望外,连连叩头谢恩。
“不要高兴的太早!”嬴政冷冷的说道,“朕给你们三个月时间,肃清匪患和六国余孽!等朕东巡归途之时,还会再次经过三川郡,到时若是不能令朕满意,不要说你们的官爵,远徙流放、乃至斩首,也未可知!”
“若是三川郡再有类似之事,惊扰圣驾,罪臣不待陛下问罪,便会自裁谢罪!”芈原再度叩首,声音哽咽。
“陛下,芈郡守终究年岁已高,再加上身体虚弱,恐怕难以经受二十杖,伤了陛下的宽仁盛德。”
“李由、周庆愿意分担芈郡守的笞刑,请陛下恩准!”
嬴政虽略略有些意外,但对于他来说,能看到年轻人对长辈的敬意,倒也不算一件坏事,于是点头道:“既然你们有这个心意,朕就允准了!”
“改为芈原受五杖,李由、周庆各受二十杖吧!”
李斯一挥手,便有禁军上前,将三人拖了出去,即刻就在殿外用刑。
听到耳中劈劈啪啪的杖刑声,嬴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丞相大人,今天打板子的那些人好像没吃饱饭吧。”
李斯心中暗暗一惊,行刑之人事先确实找过他,但因为深知嬴政心思忌刻,只敢让他们手腕少使三分劲,从声音上听绝无异常。
难道嬴政的耳朵竟然如此灵敏,能听出差别来?
但他不敢欺瞒,当即跪倒在地,叩首道:“陛下圣明,微臣并未请托,大约是他们知道李由是微臣之子,所以手下稍微留些情也是有的。”
嬴政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你侍奉了朕这么多年,才略远超同侪,但心眼也从来不输任何人。”
“朕不用听杖声,也知道他们必然没用全力,你知道为什么吗?”
嬴政本来就只是想要敲打一下李斯,让他不可甫登相位便兴起弄权之风,所以声音也很温和。
“陛下聪睿圣明,微臣实在无从揣摩!”李斯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试探的说道,“还请陛下指点!”
“方才朕说二十杖的时候,丞相的脸上平静自若,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受刑而能若无其事,丞相的气度未免太稳了。”
“而进殿来的禁军校尉,离去之时似乎看了丞相一眼,对不对?”
“朕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听出板子的轻重,但朕能看得懂人心!”
说到这里,嬴政的语调变得严肃了一些,“丞相有大功于社稷,朕也是希望咱们君臣能够善始善终,如同王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