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涵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冷不丁地抬手,将那晶莹剔透的水晶刺入了男人的咽喉之中,迅速抽出,当从中喷溅而出的血液在空中形成一道仿佛蝴蝶一般的图案时,时间在此刻定格。
第一次亲自对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对方脸上的惊愕中混杂着恐惧与求生欲,这幅叹为观止的画作映入了她的眼帘。
难以言明自己的心中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情绪,明明男人已经对自己展露出了杀意,可为什么当他在面对这种猝不及防的致死攻击时却又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悲的人...
瘫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体微微抽动着,他那瞪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徐子涵手中那染血的法杖。
为了所谓的集体而献身,可包容着他的集体甚至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搞不清,只是将积蓄已久的怨气无理由地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无可救药的蠢货。”
徐子涵甩开法杖上粘连的血液,昂着脑袋望向因同伴的突然身死而感到恐慌的其余三人,叹了口气。
“让这没意义的自相残杀结束吧,赶紧带着他滚。”
三人头也不回,扭头就跑,数息之间便没了影,丝毫没去在意倒在地上的同伴死活。
徐子涵蹲下身子,静静地观察着趴在地上的男人,侧过头,拨弄着对方的脖颈。
见方才自己戳下去的洞口已然痊愈,她站起身,有些疲惫地抹了把汗。
“人们总是在渴求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是已经认清了现实,但仍旧耿耿于怀,借着自己还不够努力的说法蒙蔽自己,折磨自己...”她低头看着陷入昏迷的流浪汉,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我早就知道了...即便我再有天赋,再有能力,那个便宜老爹也不会用正眼看我一下,只是因为我的出身不够名正言顺。”
“生活比梦想现实太多了...”
她提起法杖,转过身,打算继续寻找回去的道路。
可正当此时,身后那名流浪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徐子涵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气氛,她正欲回头,便被一股由背后袭来的冲击掀倒在地,那个男人将她一把推进了阴恻恻的荒废巷子中。
“你这个...扶不上墙的杂碎...”
她的死死地抵住对方握着尖刀的双手,可在力量差距的作用之下,刀尖依旧渐渐地刺到了她的腹部之上,渐渐地刺入皮肤。
“你享受着我们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反而是你先感觉生活不幸了?!像你这种家伙...”
似乎是因为刚刚才从鬼门关逃了回来,男人的气息听着有些虚弱,但他仍固执地想要杀死眼前的皇族走狗,为自己曾经遭受的一切报仇。
刀身整个没入了徐子涵的腹部,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坚硬冰凉的金属正在她的体内搅动着她的内脏,她咬着牙,忍耐着痛感,强行振作意志,避免自己因疼痛而休克。
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紧紧握着刀把,扭动着,缓缓地朝上方推去,刀刃将少女的腹腔几乎整个剖开,里面的脏器血淋淋地拧成了一团。
“就应该被扔进地狱里面烧成灰!”他像是用尽全力地嘶吼着,脖颈处原本已经愈合的创口又渐渐迸裂开来,与身下徐子涵喷溅出的血液交融着。
徐子涵无力地抬起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男人只是抽出了尖刀,在对方的脖颈处抹了一道,似乎是在为自己方才遭受的攻击报仇,做完这些,男人再也没了力气,无意识地笑着瘫软在地上,渐渐没了动静。
徐子涵的视野逐渐模糊,血淋淋的一片,她隐约间好像看见了自己法杖上发出的光芒,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身旁的法杖。
恍惚间,她产生了一种自己的灵魂被不知是什么东西给强行撕裂成两半的错觉,那奇怪的感觉逐渐取代了占据着主导的痛觉,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几分暖意。
徐子涵试探性地尝试着对自己施放治愈法术,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开始以难以察觉的速度开始愈合。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缓缓睁眼,天上的太阳光照得她的眼睛有些生疼,她想要将自己的脑袋侧过去。
【早上了吗...我昨晚还真是干了件蠢事。】
【动不了...】
徐子涵感受着自己无法自由活动的身体,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尝试规避着阳光直射。
【我不想再见到这种蠢货了...这个国家烂透了。】
【干脆就让这个腐朽的统治终结吧。】
这样想着,她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为接下来的行动补充些精力。
...
徐子涵将自己手中那破破烂烂的沾血薄纱睡衣扔在地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尘灰的长袍,叹了口气。
“虽然拿死人的东西不太好,但是我真的很需要这件衣服,抱歉!”
她对着倒在墙边的骷髅行了个礼,弯腰捡起法杖。
【之前这里也没有这件骨架,还有这身长袍好像在哪里见过...感觉怪怪的。】
她挠了挠头,径直穿过了巷口,却发现眼前并不是认知中的贫民窟,而是一片自己从来没有印象的集市。
【奇怪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了啊...我这是穿越了不成?】
徐子涵的目光不自觉地被摆在店铺门口的电子广告牌给吸引了,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好奇地伸出手敲了敲那发着光的屏幕。
“这就是【灯牌】嘛?居然一天晚上就落实在街道上了...”
“姑娘,外地来的吧?这玩意除了寒钢外,也就在中原帝国能见到了。”
她侧过头看向一旁和自己搭话的摊主,发现当对方看见自己的面孔时似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样吗,什么时候装的?”
“呃...大概是中原新历3年的时候吧。”
虽然少女那两只不一样瞳色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古怪,但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这摊主也只好当这是外来人的独有特征了。
“中原新历?!慢着!现在是什么年份?”
徐子涵连忙拽着摊主的手,见徐子涵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对方连忙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新历10年3月21日,小姐,能请您别这么激动嘛...”
“那...徐博延呢?那个老头去哪了?”
“徐博延...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说的是前朝的末代皇帝吗?那还能去哪,估计骨灰都被人扬了。”
...
“我一直想要证明,我和那三十多个可有可无的平庸兄弟姐妹们不一样。”
徐子涵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樊剑,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走了过去,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可那个忽视我的老头直到死了的那一刻,对我的印象仍然是一个随手可丢的透明废物。”
她并没有继续靠近已经接近了墙角的樊剑,而是一把抓起李珍茵手里的古籍扔到了地上。
“承载着我的帝国毁灭了,没有人再记得我,就连革命者们在进行事后清算时都没有想到有我这个人存在。”
法杖将地上的古籍戳了个大洞,她泄愤似地朝上面跺了两脚。
徐子涵缓缓抬起头,她那尚保留着正常瞳色的眼眶中似乎隐约闪烁着泪光。
“我好讨厌【现实】,至少之前很讨厌...真的是糟糕透了。”
她这样说着,没过多久脸上的表情便恢复了常态,旋即又换上了一副阴恻恻的神态。
“虽然我很想死,但我总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眼神在樊剑与李珍茵之间游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