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法杖一阵阵地发烫,只见其中隐隐约约地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径直抓向了“帝师”的脖子,虽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其反应稍慢了半拍,但他还是避开了对方的扣喉,只是脖子上被对方手上附带的金属手甲抓破了点皮。
帝师将法杖向侧方丢出拉开距离,手指牵动着丝线向后猛地一扯,徐子涵的身影便从法杖中跌出,她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显然此刻身躯再次遭受了控制。
【为...为什么?我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难道说...】
【治愈术的本质似乎是将受损、脱落的身体部件接合修复...也就是说...】
【这家伙只要不把“线”抽回去,我想要摆脱控制的话就只能舍弃这双手?】
徐子涵的身子悄悄颤抖着,因为愤怒...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这会她连咬牙切齿都做不到,只能任由帝师操纵着自己的身体朝着李珍茵一行冲杀过去。
李珍茵微微皱眉,从身后的腰包中抽出砍刀,另一只手将装满了液体的玻璃瓶抛向空中,砍刀在手中打了个旋,一下将落下的瓶子砍得炸裂开来。
“再砍一次。”她看着徐子涵握持法杖的双手喃喃自语着。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德文便将弓收回背后,滑步上前用双腿锁住了徐子涵的右脚,他毫不犹豫地发力,一下便将对方的腿骨拧断,见徐子涵没法再站起来,德文便向后翻滚脱身,退到了李珍茵身边。
“利器伤导致失血过多就麻烦了,尽量还是用【断骨】的方式来限制。”他扭头看向李珍茵,似乎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李珍茵斜眼瞟了精灵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将自己手里的刀收了回去,转而掏出一个黑黢黢的短棒,“那就用这个。”她这样说着,一瞬之间便跨步冲刺到了仍旧躺在地上的徐子涵身边,抬手几下便将对方的双手打得血肉模糊。
趴在地上的徐子涵也没再尝试着从地上挣扎地爬起,她的身体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几缕丝线冷不丁地从手臂上的伤口处窜了出来,李珍茵抬脚便想踩住线,阻止其继续衍生出去,可为时已晚...
那些在光照下细密难辨的线条顷刻间便突破了李珍茵那简陋的“封锁”,朝着她身后的精灵便探了过去。“尽量与我贴身作战...”精灵匆忙朝着身边的李珍茵说了一句,随即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肩膀被丝线洞穿。
话毕,他的身躯已然遭受操纵,抬脚侧踢将李珍茵踹开拉出距离,见对方被逼退数米,又有些生硬地抽出腰间的十字弩,对准樊剑便要扣下弩机放箭。
对他的控制力似乎比在控制徐子涵时要弱上一些...李珍茵捂着自己受创的侧腰,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冲刺前去袭杀帝师的岚与樊剑二人方向。
“算了,这具躯壳也不错。”
“帝师”喃喃自语地评价着,漫不经心地抬出了先前的线网挡下樊剑与岚朝他侧劈来的铁钩。
岚见攻击未奏效,便后退两步调整起进攻节奏,趁着空挡侧过头一看,正巧看见了德文放出的冷箭,箭矢此时正在朝着自己身边的樊剑后脑处袭来。
铛...
樊剑手中铁钩甩了个刀花,仿佛背后长眼那般,精准无误地将身后的箭矢从半空中扫了下来,简陋的弩箭当即断裂成碎片。
看见了这一幕的帝师发出几声嗤笑,身后蔓延出几道丝线将其拉扯到后方,强行与樊剑拉开了距离,活动手指开始操纵丝线。
那几缕缠绕在箭矢上的丝线在作为载体的弩箭被破坏后,立刻绕在了樊剑手中的铁钩上,借助着距离的优势,径直穿进了樊剑的眼眶之中。
“习惯于被【控制】的家伙是无药可医的。”帝师拉了拉手中丝线,它穿过了皮肤与颅骨,直入深处的的大脑,即便是将外部裸露部分清理干净,留在脑中的剩余部分仍旧会对樊剑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
对胜利的喜悦还未来得及浮现在脸上,他便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不安感开始在心中泛起,帝师勾了勾手指,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着手中传来的触觉。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用针将线穿在了魔芋里面那般,显着而又没有层次的卡肉堵塞感。自己现在控制着的,显然不是正常的“人类”。
“呵...哈哈哈哈哈哈...”
岚看着那几缕丝线渗透了樊剑的眼球,失心疯般地笑出了声。
“樊剑...你这家伙,真是个天才啊...”
只见她身旁的樊剑身形逐渐开始模糊,不知何时而起的黑色雾气在此刻笼罩在其周身,属于岚的“影人”,此时手中正攥着几缕丝线,回过头来,漆黑模糊的面容中,两束惨白光芒望向了“帝师”。
它生硬地拉扯着,或许这东西压根连“神经系统”都没有,毫不留手地拽着刺入体内的线,不让其缩回去。
而身后连接着徐子涵与德文的丝线早早便被李珍茵斩断,徐子涵活动了一番自己那刚刚愈合的腿,攥着手腕看向帝师:“好痛啊混账东西...你最好是现在开始祈祷。”
岚看着眼前的帝师似乎动了动手指,神色一冷,从枪套中掏出自己的佩枪抵了抵对方的后脑,随后又倒退两步拉开距离:
“告诉我其他异人的分布,”她调转枪口朝着帝师的小腿开了一枪,后者吃痛,冷汗直冒地半跪在地上。“别他妈乱动,弹匣是满的。”
岚盯着此刻有些狼狈的帝师,嗤笑一声,开口讽刺道:“【反抗】?你只不过是新的【霸凌者】而已...”
“总是会出现新的霸凌者...这就是社会的发展规律,但如果一定要出现一个用以教学的恶人范例...”
帝师说着,缓缓地将伸展开来的手指收回,他的外套中冷不丁地冒出几道丝线,岚见状当即扣下了扳机,可为时已晚,那几条线不知为何会带来如此大的力量,硬生生将她的瞄准方向扭曲,一瞬之间,枪便脱了手,像是陷入了蜘蛛网一般悬浮在空中。
“那这个位置...我势在必得。”
他的指尖射出一道丝线,牵扯着天花板的边缘,借着那股拉扯而形成的力,将自己整个身体带着飞出了大殿,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踪迹。
德文抬手朝着已经遁走远处的帝师射出一箭后便不再理会,轻车熟路地将长弓挂回背上。
“难缠的渣滓...”徐子涵满脸不爽地抱怨着,她手上的美甲在刚刚的打斗时被破坏了,而治愈术却没有将其【复原】...“我们就这么看着这家伙跑了?这沟槽的玩意...我下次见到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嘴里蹦出来的没几句是适合“治愈术士”说的话。
“他走不掉的。”岚边说边将弹匣压满,抬头看了眼宫门外的夜空,“觉得这种荒谬的计划能完成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我们还有人在外面等着接待【帝师】呢。”
“我要去找他。”李珍茵眯了眯眼睛,转身便要离开皇宫。
说罢,她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岚原本想拉住李珍茵再劝导两句,让对方打消“去找樊剑”这种想法,可李珍茵离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她伸出去的手不可避免地伸到了徐子涵的胸前。
徐子涵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脸上有些尴尬的岚,用双手将对方的手腕捧起,又转头看看德文。
“砍了吧。”她无感情地说着,令人有些怀疑她到底有没有从“丝线”的束缚中解脱。
“又是这只手?多多少少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啊...”
岚无奈地说着,一把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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