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宜转了个话题:“对了,皇后寿辰上的琉璃铜镜,可是打磨好了?”
“主子放心,已经送入未央宫了,只要当日计划顺利,张贵妃定会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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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扶熙从临华殿出来,已过酉时。
夕阳薄暮。
这一日她只用过早膳,被独留临华殿后,便一直被尚宫局的掌记看着习字。
直到过了晚膳时辰,才有宫婢过来传了太子妃的口谕,命她回去歇息,但《佛经》的抄写不可落下。
回了熙音阁后,春桃立时吩咐丁香与夏草摆膳,一面心疼的按揉着宋扶熙抄得酸疼的皓腕。
“主子,太子妃分明是在故意磋磨您,还让您在皇后娘娘寿辰之前,每日都要去临华殿习字抄写《佛经》,这般下去,您的手怕是便要废了!”
谁能受得了一整日都握着笔写字,更何况宋扶熙还是个柔弱的小娘子。
“她是在试探,先前她两次害我不成,心中必然起疑,如今我又被封了侍妾,她自是要确认如今的我,是否会对她起威胁。”
试探是一方面,当然打压也是一方面。
如今的宋扶熙只是最末等的侍妾,又是从养心堂出来的,东宫妃嫔哪怕是与她同位份的,都敢欺负到她的头上。
在这位高一级压死人的后宫,她只有不断地往上爬,爬得更高,高到再没人能越过她,才能摆脱被人欺辱的境地。
但如今,在明面上她只能忍。
可这不代表她没法换个角度反击。
说话间,膳食已经端了上来。
“殿下今晚歇在何处?”
对于谢祁的去处,东宫的妃嫔只要稍一打听,并不难知晓。
但是难的,却是如何将太子勾到她们的寝殿。
丁香回道:“禀主子,太子殿下申时回了东宫后,便一直在文华殿,并未去其他地方。”
宋扶熙眸光浮动,既然谢祁将她当做棋子,那这偏宠定然不会只持续一日便结束。
虽然她已然饥肠辘辘,但她却摆摆手,叫人撤了,并让春桃拿来笔墨纸砚,继续抄写《佛经》。
“主子,您已经快一整日没有进食了,身子会受不住的,多少还是先吃一些吧?”
春桃心疼的规劝。
宋扶熙却只让她继续磨墨,哪怕因为一整日未进食,提笔时腕骨在发颤,她也依然咬牙坚持着。
这一日的苦都已经吃了,得要再吃一会儿,才能不叫这一日的苦白吃,否则岂不是亏大发了!
文华殿。
谢祁头疼的压了压眉骨。
桌案前摆开的是参天楼的图纸,建楼容易,但难的是十八层往上,工部连续商讨几日,都制定不出方案。
因为迄今为止,还未有哪座楼,可以建到十八层往上,超过这个高度,就会发生坍塌。
“殿下,已快过酉时了,您先用膳吧,可莫要累坏了身子。”
谢祁心情烦躁,看了眼膳食,毫无胃口。
但脑海中,却不由浮现昨日,与宋扶熙共用晚膳时。
那小娘子胃口极佳,吃什么都极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