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才奉上,谢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惊得宋时宜险些没有拿稳手中的白瓷茶盏。
“殿下你要晋封宋侍妾?”
谢祁淡淡嗯了声:“虽是晋封,但到底也是要遵循宫规来,便升一阶为承徽吧。”
他像是在说今日吃什么一般的随意,并不觉得给宋扶熙晋封有什么不可。
宋时宜即便是再聪明,也没有料到太子今日前来的目的,竟然要给宋扶熙晋封。
看来昨日的惩戒对于宋扶熙而言,非但不是祸,反而是叫她捡了天大的便宜!
要知晓,东宫的妃嫔比起崇明帝的后宫而言,人数已经是少得可怜了。
若非出于政治利益,硬塞了这么些个妃子入宫,以谢祁不近女色的性子,必然是不可能接受的。
而这些入东宫至少都有两三年的妃嫔们,素日里连见太子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是晋封了。
这些嫔妃入宫时被封了什么位份,如今也还是什么位份。
宋时宜面露难色,一副诚恳为太子考虑的规劝:“宋侍妾服侍殿下辛苦,是该奖赏,晋封也是应当的。”
“可宋侍妾才被封了侍妾没几日,便又晋升为承徽,臣妾是怕若是叫后院的其他妹妹们得知了,难免心中会有所不平。”
“毕竟这些妹妹们,每一个都是入宫好几年了,这位份也不曾动过,如今才封了侍妾没几日的宋侍妾却能晋封,而她们却不行,臣妾是怕她们会心生怨念,不利于殿下的声誉。”
谢祁身姿如松的坐于檀木椅上,面对宋时宜的规劝,他神色淡漠如常,辨不出喜怒,只是以指腹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依太子妃所言,孤要晋封宋侍妾,是要连着带整个东宫一块儿升了?”
隐隐之中的威压迎面而来,是一股并不隐藏的怒意。
宋时宜起身跪下,“臣妾不敢,殿下喜爱宋侍妾,想要晋封她是情理之中,臣妾只是出于殿下的声誉考虑,怕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会叫世人以为殿下沉溺于女色。”
“臣妾知晓臣妾所言会惹恼殿下,但臣妾身为太子妃,殿下的正妻,当是要肩负起规劝之责,请殿下降罪。”
上位者的积压,如同乌云压城,笼罩在整个正殿内,宫人们陪着太子妃跪首在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半晌,谢祁忽的笑了声。
“太子妃贤良淑德的美名,满京便知,只是太子妃恐怕是还没明白孤的意思。”
宋时宜试探着抬眸,与太子冷漠晦暗的黑眸对上,刹那如同被卷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古潭之内,遍布危机,随时致命。
“孤要晋封宋侍妾,不是与你商议,而是通知你一声。”
宋时宜的面上,难得端不住那一贯贤淑的笑,露出惊诧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是东宫妃嫔晋封一事,还是需要太子妃来操持,孤希望今日便能办妥此事,太子妃的能力孤是知晓的,当是不会叫孤失望,对吗?”
宋时宜已经快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