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几乎都湿透了,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可怜猫崽子,只能无助的蜷缩在角落,等待着过路人那点微乎其微的怜悯驻足。
可即便是那般害怕了,她却始终抱着怀中的什么东西,不肯松开片刻。
而春桃则是护在她的身边,伸手捂住她的耳朵,不断的安抚:“姑娘不怕,姑娘不怕,奴婢一直陪着姑娘呢。”
忽的,原本不断砸落在身上的雨滴没了,只能听见噼里啪啦的雨落声响,像是被隔绝在外。
春桃好奇的抬眼,在瞧见太子沉着容色,近在咫尺时,吓了一跳。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而直到春桃喊了太子,宋扶熙才像是从惊恐中回了一点点的神,慢慢的抬起眸。
那张巴掌大的鹅蛋小脸,此刻容色尽是,苍白而脆弱,盈盈的泪水在秋眸中打着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直至瞧见了谢祁,才像是一下得到了发泄点,委屈而又可怜的,伴随着浓密的鸦睫这么一颤,像是蝴蝶抖落了尘埃。
泪水便悄然无声的,顺着眼尾落下,这一滴滴泪水,像是砸落在了谢祁的心坎儿上,酸涩中带着一点点的疼痛。
“殿下……”
她的嗓音那般沙哑那般虚弱,似是想动,但娇弱的身子随之一晃。
不过没等春桃扶住人,太子便已蹲下了身。
他的容色虽是阴沉如寒霜,但双手绕过宋扶熙的膝窝,将人轻松打横抱起的动作,却丝毫不拖泥带水。
雨太大了,谢祁只能先抱着人回到偏殿。
只是他还没将将人放下,小娘子抓着他衣摆的柔荑,因为太过于用力,而让指尖泛白。
她哭得无声无息的,眼尾晕红了一片,像是染了朝霞般,开口时,带着几分抽泣。
“殿下,妾、妾身想回去……”
她说的回去,自是回熙音阁。
这小女子本便怕打雷,看来这几日在未央宫过得并不怎么好,所以才会没有半分安全感,在即便很害怕的情况下,都想冒雨回熙音阁。
谢祁垂眸,看她那张巴掌大的昳丽殊容,因惧怕而容色尽失,被雨水打湿的乌发,散乱的贴在额角,是一种被打碎了的绝色感。
虽是被他抱在怀中,但娇软的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发颤着。
给他一种,似是轻轻一触,便会碎了的错觉。
谢祁的眸色沉如秋水,腾出一只手,“披风。”
福禄忙将一件暮云灰浮光锦披风呈上。
谢祁将披风笼罩在宋扶熙的身上,将小娘子裹得严严实实,以免她再受了风雨。
尔后,才又抱着人出门。
福禄有些惊讶,太子殿下竟然真的因为宋承徽的一句话,而冒雨带人回去。
这放在从前,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
虽是惊讶,但福禄也不敢耽搁,忙打着伞跟随在后。
出去的时候,正好被未央宫赶来的宫人瞧见。
宫人看见太子怀中似是抱着个人,大步流星的离去。
虽未看清他怀中的人是谁,但跟随在后的侍女却认得,那不是宋承徽身边的贴身侍女春桃吗?
所以,太子半夜冒雨前来,是为了接宋承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