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族皇子昆子渔,见过千叶禅师。”子渔恭敬虔诚地上前行了佛家礼数。
“殿下免礼,海族与我天竺法音可是老相识了。”
禅师微微睁眼,慈善笑道:“这天竺的佛光结界,乃是海族为我边远小隅所造,已护天竺千载有余,海族若有要事需本座开口,知会一声就是了,何须殿下亲自长途跋涉?”
子渔听罢,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听禅师的意思,法音寺受过海族恩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干嘛还遵循一般人的规矩步行前往天竺。
这一路上受到追杀暗算,当真是白折腾呗?
“殿下想求证之事,可是过去未来,万物因果,一场灭世浩劫的唯一正解?”
禅师一番话,将走神的子渔唤回。
子渔面有急切,他本是为了避免世间万物的未来被导向那场灭世战争求助姜焱凌,可他一经出手,却被湮世穹兵盯上,无形间也卷入了这场预言中。
现在的他连最后一丝袖手旁观的资格也没有了。
他才十六岁,便扛上了世间所有生灵的安危,如何不焦虑着急。
“禅师,我族长老预见到了灾难的预言,那场席卷天下的灭世战争波及太广,我是决不能让它成真的,只是……前路太过艰险,就如万丈悬崖上的独木,一不留神就粉身碎骨,禅师您神通广大,无所不晓,还请指点一二!”
禅师见子渔诚恳急切,心有怜悯,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在三百年前于不周山下杀死了无数生灵,连他的首席大弟子也包含在内。
他也隐约清楚,对方与神族人族有着纠缠千年的恩怨,要想解开死局,谈何容易。
“阿弥陀佛——殿下聪明果敢,勇气过人,深知若想干涉天劫,必先介入天命的道理……只是,殿下不知道,并非你介入其中,才导致你卷入了浩劫,而是你命中注定,就是这浩劫的一部分。”
禅师娓娓道来,睿智精明。
“这……”子渔皱眉,难以置信,深深感受到一种生死天命都把握不住的无力感。
“上千年前,海族亲手封印了不周山下的魔物,三百年前,也因此再次放出了那魔物,因果相关,解铃系铃……所有的恩怨,都将终结于一开始便参与进去的势力之手。”
子渔睁大了眼睛,听禅师之意,三百年前不周山下的战争,难道竟是他海族一手造成的?
他刚要开口细问,便被禅师抬手打断。
“本座所说之事,也许和殿下的认知不太一样,但海族自千年前封印魔物之时便已受到诅咒,在海族皇室诞生双子之时会遭受大难……殿下的父王和殿下一样果敢勇武,他为了断绝海族的诅咒,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站在他对面的敌人是自己的亲兄弟。”
子渔如遭受五雷轰顶,久久不能平息,颤抖着用匪夷所思的语气问道:“可是禅师!我叔父和父王难道不是并肩战死在不周山下吗?!此事与我族有重大干系!禅师可不能戏言啊!”
禅师俯首凝重地看着震惊万分的少年,暗自叹息,海族的王后,终究是不能一直瞒着自己的孩子的。
“可怜你母后,自先王走后,便如风暴中的孤舟护着殿下成长,如今却再也护不住了……本座所说之事,有泄露天机之嫌,恐遭天谴,但事关万物,本座也万万不能置身事外了——”
禅师合掌念咒,将一道金光注入子渔的眉心,子渔神色震撼,双目突然深邃,看到一个黑暗诡谲的画面。
一个看不清面目,只看得清黑暗中的身形的男子,傲慢地坐在他的王座上,右手微微抬起,似是炫耀似是把玩着手中的烈焰。
他的额上生着两根弯曲又霸气的犄角,像公羊用来攻击敌人的那般姿态,眉心那枚如跳动火焰的印记发着猩红的光芒。
子渔似乎看出了那是谁,那杀气与傲慢,是那样的似曾相识,就在他快要看清的时候,一道白光刺中了他的双眼,手上传来灼热的刺痛。
他忍着双眼的干涩,注视着右手上的字符:杀破狼。
同时有虚无的话语声,回荡在他脑海中。
七杀劫!
破军至!
贪狼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