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婆如此说话,常旭吓一跳!他转过脸来,死死盯着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有几十年的女人。
“估计死不了。除非堵住他的鼻子和嘴!”
我操!自己曾多次出钱,帮忙接济过的,甚至背后甘冒群众的谩骂,多次违规给予后门帮助过的小舅子,居然是这种人!这斯心肠咋这么冷酷呢。
“梅英,还没吃晚饭吧?”舅子抬头问了一句,见没回应,便深深地看了一眼正抱着一个枕头的她,以一种我懂你的神态道:
“我去给你买吃的去!”说完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飘进来两个长着牛头马面的家伙,一瘸一拐骂骂咧咧的径直向常旭走来。
常旭可是从来没见过,这等丑陋的家伙!他忙跳下床跑到另一边。然而,这两个家伙居然无视正在犯罪的女人,却冲着常旭甩出套马索。
我躲!我躲!我躲!躲!躲!常旭闪过一边,凭借灵活的身法,瞅着满天飞舞的绳套,围着病房不停的蹦蹦跳跳。心想:老子又不是马,凭什么让你套!
而躺在床上的常旭,却被自己的妻子,用被子枕头死死地捂着口鼻,一动不动。
门突然被打开,小舅子旋风般冲了进来。
常旭趁机跑了出去。“呯!”的一声响,门在身后被小舅子关死了……可是,牛头马面却慢慢地,从门缝隙里飘了出来。
这也可以?常旭大吃一惊,转身就跑。也不知有没有用,常旭本能地要远远逃离牛头马面。
他依仗着曾经长跑健将的身手撒腿狂奔。心里企望,这俩瘸腿的牛头马面,若抓不到自己,就不能向阎王爷交差了。会不会也就此无法真正结束自己性命呢?
因为自己实在不甘心……
若是没有中风,自己肯定可以和一直同床异梦的王梅英离婚的。然后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向一直单着身,自己一生的执友——江丽君求婚。
二十八年的风雨同舟,二十八年的生死与共。两人同呼吸共命运,把一个濒临破产的街道作坊,发展成上千人的市级企业,个中的劳苦辛酸,任何人都不无法理解,更不可能感同身受的。
如今若要自己就此放弃这段感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常旭风驰电掣般,带着瘸腿的牛头马面,跑过白天黑夜,跑过千山万水。一路上,掠过了无数成双成对押解着死魂灵的其它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在一片惊诧的目光下,没日没夜地狂奔。
此时,站在阴间特有的灰蒙蒙的天空之上,看着眼下阴间这些被这出——亡魂拖着鬼差满世界奔跑的闹剧,而雷倒一地的阴司众官吏们,酆都大帝面露担忧地对身旁这位白衣白袍白发须的老者道:
“太白君,你确定你这出如此离经叛道的戏份,不会伤及到我这阴世万年基业吗?”
太白星君老祖没有回答,而是手捻白须,自顾自地在那里呵呵傻笑。未了,突然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
“谁知道啊?也许是祸福两相依也说不定……”
恍惚间,下面无头苍蝇般乱跑的常旭忽然感觉空气变热了?而且是越来越浓稠的滚烫,仿佛置身于沸腾的火海一般,让常旭举步维艰。而身后紧追不舍的牛头马面,却一瘸一拐的,越来越近……
“这还是人吗?”
马面边追边感叹道。
“确实不是人,从来没有人跑得过我们的!常言道,阎王要你五更死,岂能由你,你……”
牛头累得气喘吁吁,嘴吐白沫,外加流着尺把长的哈喇子。
“什么呀?什么呀?我说的是这家伙的老婆!你没感觉到被火烧烤的灼热吗?”
“咦——?!也真是啊,老子以为是自己跑得发热呢!不对啊,他的魂魄我们还没抓到,也就是说此人还没死绝。怎么可能就被烧了啊?而且火葬场能收吗?”
前面拼命奔跑的常旭,此时正被一股酷热缠绕着,再加上听到背后牛头马面的对话,他差点气晕!
然而,也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一条黑乎乎的大河。大河上一条独木桥横跨两岸,桥上,仿佛也有个洋老妪在送汤!桥头,排队过桥的死魂灵一字长蛇阵,没有尽头。
“这里不是阴间吗?怎么会是黑河?传说中不是说黄泉吗?莫非被污染了?”
常旭一愣神,停下了脚步。也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一根绳索从天而降,欲套向常旭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