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滚！”唐钊朝着李尘怒吼。

李尘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山魈首领身上散发的灵力让李尘喘不过气，在灵力的使用上哪怕是天赋最高的人类也无法与诡物相提并论，因为使用灵力对它们来说像呼吸一样自然。

看到李尘消失在岩石上后，唐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我尽量为你拖久一些。”

“他跑不掉的！”山魈首领突然口吐人言，不过语调并不标准，像一个初学中文的外国人。

唐钊并没有理会它的威胁，从容得捡起地上还在燃烧的树枝点燃了嘴角雪茄：“不介意我抽一支吧？”

不过他并没有等山魈首领的回答，便惬意的抽了一口，红色的烟头骤然亮起。

山魈首领举起宽大厚重的左手，手掌中央反射着寒光，直到它用右手将贯穿自己手臂的刀拔出来，唐钊才知道山魈原来将自己的手臂当成刀鞘，那柄长刀刀柄漆黑，刀身造型应该是元朝的元刀

“一直以来我都用我血肉滋养着它。”山魈首领把玩着手中的大刀，锋刃在它手中震动，仿佛回应着它的爱抚。

唐钊深吸一口气，他打算率先出手，他立刻扣动扳机，手中的贝加尔吐出龙息，混合秘银的霰弹在太阳一般耀眼，高温火焰瞬间席卷山魈首领的身体。

镁燃烧产生的火光在唐钊的视网膜上留下大量白斑，“早知道备一个墨镜了！”

火光中寒光一闪，锋利的刀锋切开了燃烧的火焰，直指唐钊咽喉而去。

唐钊还未来得及惊叹山魈首领的速度，连忙单膝跪地向右翻滚堪堪躲过山魈首领的袭击。

锋利的刀刃还是击中了唐钊左肩，冰冷的锋刃在接触自己身体的瞬间，唐钊仿佛看到一只贪婪的恶魔趴在自己肩膀疯狂地吸收着伤口涌出的血液。

那把刀有古怪！唐钊单膝跪地翻开肩头破损衣服，左肩的伤口此刻像被野兽撕咬过一般狰狞，唐钊就地抓起草木灰按在伤口上，如泉水一般喷涌的血液立刻被止住了

山魈首领低头看着自己腹部被龙息弹灼伤的伤口，黑色的毛发在高温中完全脱落，原本反光的鳞角也没有之前的光泽，伤口渗出大量滚烫的血液，山魈首领也有样学样抓起地上黑色的草木灰涂在伤口上。

唐钊甚至闻到山魈身上传来一股烤肉味，他笑了起来：“这是特制的子弹，里面加入了高纯度秘银和再生抑制剂。”

现在他的状态比对方更加糟糕——他左肩完全失去了知觉和大量失血导致眩晕感接踵而来，贝加尔霰弹枪的枪身护木此刻如同滚烫如同烧红的烙铁：“坚持住，老伙计！”

右手单手握住霰弹枪的护木用力一扯，炙热的弹壳退出弹仓，枪身上“呲”地一声涌出大量气体，完成单手换弹后，山魈首领的攻击如同疾风一般袭来。

山魈首领那巨大的身形在灰烬中掀起一阵黑色的风暴，大地在它脚下震颤，唐钊单手举枪朝着眼前的黑雾扣动扳机，太近了！唐钊突然意识到山魈首领此刻距离自己太近了，悬浮在他们周围的未燃尽的黑色灰烬，龙息弹在他们中间将引发一场剧烈的爆炸。

“轰！”龙息弹的火焰引燃了周围的灰烬，唐钊感觉自己像是被火舌舔舐一遍后又吐了出去，他被高高抛起，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咳咳……”唐钊咳出大量鲜红的血液，眩晕和胸口的钝痛感缓慢地爬上他的神经，手里的霰弹枪只剩下半截。

“老伙计，你确实该休息了！”唐钊挣扎着坐起来，肋骨应该是全断了，不知道内脏有没有受伤，左手的小臂摔断了，肌肉组织和皮肤被破损的手骨刺穿，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

“还好没有摔断脖子！”他一边自嘲着一边取出霰弹枪里最后一颗龙息弹。

眼前灰烬慢慢散去，一个巨大黑色身影从黑雾中向着自己走来，吸入大量蕴含着火药的空气后，唐钊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恍惚之中他看到眼前的黑影变成了年轻时遇到的那一只黑熊。

黑熊咆哮着冲向自己，地面也微微颤抖着，熊掌带着腥风扑向面门，将他惊醒，胸腔中的血液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每次咳嗽都伴随着钝痛。

“是今天么？”唐钊脸上的伤痕发出刺痛的感觉，“看来不是！”

山魈首领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唐钊，它胸口的黑色鳞角被龙息弹造成的爆炸烧去一大半，没有鳞甲包裹的腹部露出一个恐怖的豁口，各种内脏掉了出来挂在伤口外，肠子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炭。

“嘿嘿！”唐钊的笑变成了剧烈的咳嗽，肺部应该是被骨折的肋骨戳破了，大量血沫从嘴里流出来，“畜生你还挺抗造！”

“你笑什么？”山魈首领歪着头兽瞳里掺杂着人类才有的神情——冷漠且阴暗，“现在你已经快死了。”

唐钊试图用一只右手让自己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山魈首领举起手中的黑刀缓慢地走向唐钊，这一瞬间山魈魁梧的身躯和二十年前的那头黑熊重合到了一起，刀锋急促划过空气的悲鸣一如二十年带着腥臭扑面而来的熊爪。

“是今天么？”唐钊在心里问自己。

“不是！”

山魈首领手中的黑刀直直地砍向唐钊面门，刀刃散发出黑色的灵力径直飞向唐钊，黑色的灵力毫不费力地切开了唐钊的左肩，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绽放，开出一片血腥的花海，并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留下一道深邃的斩痕。

左臂只有一丝血肉相连，唐钊在斩击到达的最后一刻挪动了身体。

“你的求生意志非常强，”山魈首领冷漠地注视着唐钊，巨大的月轮此刻正处于他的身后，皎洁的月光蕴含着纯粹的力量，山魈首领手中刀都停滞了。

“就是此刻，”山魈首领皮肤上焦黑的毛发疯狂向着体内收缩，胸口的象征着实力的鳞片迅速脱落，露出壮硕的胸膛，狰狞的獠牙收进了嘴里，它野兽的外貌正在褪去，它在转变成人类，

他腹部的伤口正在急速恢复，一个赤裸着的俊美男人站在唐钊面前，他蜕下的山魈皮被丢弃在脚边。

“我们将替代人类成为世界的主宰！”

“你知道什么叫沐猴而冠么？猴子永远是猴子穿上衣服也变不成人！”唐钊终于把单手拆开了的龙息弹，将弹壳中的填充物尽数倒在嘴里。

龙息弹的第二种用法。

蕴含高浓度秘银和金属镁的火药里添加了一种不常见的物质——龙血。所以龙息弹也是一种猎人药剂，而且是一种烈性药剂——龙息药剂。

这种龙血来自一种已灭绝的西方龙种，所以龙息弹用一枚便少一枚，珍贵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嘴里的混着鲜血唾液激发了凝固的龙血，巨量的硫磺味充斥在唐钊的口腔和鼻腔中，炙热的能量沿着食道向着他四肢百骸延续，身上的伤口缓慢地愈合。

“一分钟！”唐钊在脑海中倒计时，龙息药剂的持续时间是一分钟。

拥有人类外貌的山魈首领挥动手里的黑刀，恐怖的黑色的灵力从刀身上喷涌而出宛如一条钢铁的洪流倾泻在唐钊身体上。

“喝！”唐钊站起来迎着黑色的灵力向前，眼中瞳孔微微射出金色的光芒，身上生出大量金色的鳞片，灰色的骨翼在他背后展开，翼膜在骨翼中疯狂生长。

唐钊徒手撕开了山魈首领释放的灵力狂流，前方的黑色灵力被他一分二，龙鳞在灵力狂流的冲击中毁灭又重新生长，他却不以为意，微笑着一步一步近逼山魈首领。

他化身利刃撕开了山魈手中刀剑喷涌而出的黑色灵力狂流，被分割开来的狂流砸向两边的岩壁，顿时唐钊身后的森林被切割出两条深邃的裂谷。

“四十秒！”

山魈首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嘴巴微张，像是看到天神降临产生的神迹一般，这是他作为人类露出的第一个表情。

唐钊覆盖细致龙鳞的手钳住山魈的持刀的右手，用力一扯，山魈的手臂和身体脱离，红色血液在空中绽放，肌肉和骨骼断裂的声音让唐钊感到兴奋，狂暴的龙族血液在他身上来回冲撞着。

山魈首领鬼魅地跃起，跳向空中试图和唐钊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