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川把脚惬意地靠在茶几上,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所以,苍术死了么?”他随意地翻看着手里的行动报告。
总会长品味着手里热茶并没有回答。
“他的尸体在哪?不会火化了吧,如果火化了就太浪费了!”
“他没死。”总会长眯着眼睛,好像注视着茶杯中冒起的白色水汽,绿色茶叶轻轻飘浮在茶汤中如一叶扁舟。
“那我没有回来的必要,”余青川怀念起地中海那舒适的海风和穿着比基尼的少女,“和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在这喝什么西湖龙井,太扫兴了。”
“苍术被封印了,情况开始脱离我们的掌控了。”
“我在意大利吃香的喝辣的,到处约妹子玩,不比这里舒服?”余青川收回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呸,这么烫!”余青川看到老头子悠然自得地品茶,好像这茶温度刚刚好。
“年轻人就是太心急,品茶要慢,用精神去感受。”
“所以我不爱喝这东西。”
“梵蒂冈的教皇说你把意大利境内的绝大部分吸血鬼都猎杀干净了,导致欧洲又出现了一次吸血鬼迁移潮,上一次吸血鬼大迁徙还是因为范海辛。”
“教皇?我迟早把他晒成蝙蝠干,你知道么那老东西也是吸血鬼,讽刺吧。”
“既然你闲不住,我有任务交给你。”总会长睁开眼,喝了一口茶。
“我拒绝!”余青川吐出早就没有味道的口香糖。
“你拒绝不了,也无法拒绝。”总会长像是看着叛逆期孩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余川青,“我们找到‘钥匙’了。”
“你们找到那孩子了?!”余青川从沙发上倏地站起来,带翻了面前的茶杯,“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去纠正那个错误?”
“年轻人要稳得住,”总会长又给余青川倒了一杯茶,“现在不是时候,重塑之手也许也在等我们打开那道门。”
“他们不可能知道‘零号’的存在。”
总会长不置可否,只是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汤:“那个项目诞生的孩子们中只有‘零号’的能力太过于完美,完美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老头子,我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钥匙’。”
“你让我带孩子?”
“算起来你还是他的哥哥,哥哥带弟弟不是应该的么——‘一号’。”总会长眯着的双眼微微睁开,眼中褪去之前散漫,射出锐利的光。
“你知道的,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余青川。”
“一号”让余青川记忆深处翻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永远不关灯的病房,每次实验后的拘束衣,走廊里那永远不消散的消毒水味道。
世界对年幼的他来说就是狭窄的病房和门上的小窗。
“去吧,带着哥哥的温柔去拯救弟弟。”
“他不需要被拯救,一个一直站在干净明媚的阳光里的人,凭什么要我这种侥幸爬出阴暗地狱的人去拯救。”
“那就让他永远站在阳光下,永远看不到阴暗的地狱,”总会长起身走到余青川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拜托了。”
茶室依然弥留着淡淡的清香,只剩下余青川一人。
“被拯救的凭什么是他!”他喃喃自语。
他凝视着茶杯中缓缓坠落的茶叶,自己也随之坠入那段黑暗的记忆。
多年以后,当余青川面对自己手中的尸群失控暴走时,他会回想起陆辞海带他去见才出生的“十三号”的那个遥远的午后。
而十三号就是江槐,一切似乎是从他出生以后就变得失控。
懂事的孩子有糖吃,当其他孩子还在和为不穿拘束衣和护士们对着干时,他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现在是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他钻出病房想要去寻找一些乐子,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研究所是最好的探险地,零号禁区是绝对不能踏足的地方,关于那里有着各种恐怖怪诞的传说。
绕过执勤的守卫对他来说有如家常便饭,零号禁区在研究所的最下层,那一扇被黄色符篆贴满的铁门紧闭在走廊尽头。
守卫只在上一层巡查,他们几乎不进入最下层,整个最下层只有零号房间在使用,其他区域都是空置的状态。
零号房间前方五十米的距离处有一条红色的警戒线,警戒线上标注着一条显眼的文字。
“注意!你即将进入精神污染区!”
不过当时余青川不知道什么是精神污染,他只知道那扇贴满符篆的门后面有个很可爱的小妹妹。
“你醒了么?”余青川跨过那一条红线,不过他仅仅只是跨过了红线就坐在地上。
“你来了,弟弟。”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声伴随着微弱的杂音出现在他脑海中。
“说了多少次我是哥哥!”
“好好好,哥哥,今天我们玩什么?”
“象棋。”这是余青川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最喜爱的项目,在这个没有一扇可供向外眺望的研究所里,他跟研究员们学会了各种各样的对弈游戏和纸牌游戏。
所有对弈游戏他都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并熟练运用技巧击败对手。
在余青川看来没有什么比在自己走出一招妙手后,欣赏对视愁眉苦脸的表情更加愉悦的了,哦不,除了每周只能吃一次的榛子饼干除外。
在遇到零号之前他的象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敌于整个研究院,但是零号似乎比他更聪明,在她熟悉行棋规则之后,余青川胜率直线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