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宁,你怎么读个书都能睡着啊,要是夫子知道了,非得告诉父亲不可,你不怕父亲打你板子吗?”
“宁宁,吃不吃山楂糕啊,就不给你吃,你喊声兄长,大声喊。”
“宁宁,我不允许你再找季敬川,他不是个好东西……”
“宁宁,醒醒吧……”
谁,是谁在喊她?
她仿佛站在云雾之中,意识恍惚混乱,一幕幕场景在她脑海中闪现,抓不到碰不着。
“宁宁,母亲让我们晚上过去用膳,专门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鲈鱼,母亲可真疼你。”
“宁宁,快来看兄长舞剑。”
兄长,是兄长……
陆嘉宁看着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意识渐渐被吞噬,跟着他走。
“宁宁,兄长在这呢,你抓不住吧……”
“宁宁,你怎么又被夫子给训了,太笨了,你好好求求我,我保证回去不会告诉父亲。”
她追着兄长跑,看着兄长站在留青院桃树下,突然又出现在郊外骑马场,而她陷入一片沼泽,身子渐渐往下沉,抬不起步子。
“宁宁,受委屈了记得告诉兄长,兄长揍飞他们,兄长永远会保护宁宁的。”
“有兄长在,谁也不能欺负宁宁。”
“小阿宁,最乖了。”
她看着沈知律越走越远,而她依旧被困在一片沼泽动弹不得,越挣扎身子越往下沉。
“兄长,别走……”
少年没回头,伸出手臂在空中晃了晃,“宁宁,我走了,以后就不陪你了。”
“兄长……”
……
陆嘉宁恍惚间醒来,只觉得光线刺的眼疼,模糊中看到有人在探她的额头。
“嘉宁,醒醒,该醒了……”
“嘉宁……”
是兄长吗?
陆嘉宁努力睁开眼睛,眼皮越来越沉,可她不想放弃,兄长在等她。
努力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眼前人,那人却不是兄长。
陈鹤羽见她渐渐转醒,担忧几日的心情好了些,“嘉宁饿不饿啊,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陆嘉宁想开口,嗓子干疼的说不出话,小幅度摇了摇头。
“醒来便好,醒来便好,都昏过去三日了。”
“嘉宁喝点水吧。”
陈鹤羽扶起她,缓慢将茶杯送到她唇边,陆嘉宁大口大口喝了三杯,意识才渐渐清晰。
“醒来便好,是我无用。”
那天将军把她抱回来,军医煎了药怎么也喂不下去。
他看到陆嘉宁昏睡三日,脸色苍白无色,时不时嘴里喃喃,异常痛苦。
一个姑娘家,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肯定是怕的,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差点命丧在那。
陆嘉宁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盯着他不说话。
“嘉宁别怕,我就在这陪着你。”
陆嘉宁又睡着了,这次梦里没有兄长,什么都没有了。
醒来时夜色已晚。
陆嘉宁一动,趴在床榻旁的陈鹤羽便惊醒了。
陆嘉宁看着他,嗓子干哑生疼,“我饿了。”
陈鹤羽使劲扯出笑,“终于知道饿了,都三日了,可把我吓坏了。”
摸摸她额头,“还好退热了,嘉宁在这待着,我去给你做面好不好?”
陆嘉宁不想说话,点了点头。
看着他出去,陆嘉宁抬起手揉揉脑袋,感觉躺了几日,身子都散架酸疼,活动肩膀都费力。
她穿上鞋子走出房门时,惊讶地发现这里并不是院子,而是军营。
外面两排士兵正在巡逻着,周围环绕着许多帐篷,里面透着昏黄的烛光。
不远处燃烧着篝火,几人围坐在篝火旁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身影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怎么会在这?
陆嘉宁脑子还是有点懵,刚踏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留在屋子里等陈鹤羽。
也不能说是屋子,准确来说是军帐。
陆嘉宁又坐了回去,好奇四处打量着帐子,周围空荡荡的,此时帘子被人撩起,一个身穿褐色锦衣,玉冠束发的男子走来。
陆嘉宁认得,是那晚的将军。
那晚血腥场面再次闪现在脑中,她忍不住想往后退,慌乱移开目光。
那人垂眸望着她,抿抿唇低声询问,“可好些了?”
陆嘉宁点头。
“可还有哪不适?”
陆嘉宁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