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虞绫离去后,虞暄重新坐回案前,沉思片刻后,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传孤旨意,宋怀予护长公主有功,封其为御赐乐师,可不必任职,自由出入教坊司。”
宋怀予在偏殿听闻旨意,心中颇感意外。
他深知这宫廷之中,身份地位至关重要,虽被封作御赐乐师看似仍与乐艺相关,然不必任职且可自由出入教坊司,实则已超脱了寻常伶人的桎梏。
这既得益于他护驾之功,想必亦离不开虞绫在陛下跟前的美言。
从御书房出来,虞绫径直走向偏殿,正巧碰上了虞暄身边的侍从来宣告旨意。
不得不说,她这个弟弟确实很上道。
知道宋怀予对黄金万两、绫罗绸缎之类的俗物未必看重。
亦明白若给予宋怀予过高官职,朝堂之上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毕竟他出身伶人,那些老臣们定会诸多刁难。
而这御赐乐师之名,既彰显了宋怀予护驾之功,给予他特殊待遇与地位,又巧妙地避开了诸多麻烦与纷争。
待人离开后,虞绫才来到宋怀予身侧,“我们回府吧。”
宋怀予点了点头,跟虞绫坐上了回长公主府的马车。
路上,虞绫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道,“今日就是半月之期的最后一天了,你……”
还没等虞绫说完,宋怀予就打断道,“既然半月之期已到,那我也是时候该离开公主府了。”
虞绫听了,神色一黯,沉默片刻后说道,“宋公子就这般着急离开?这半月来,你我一同经历诸多,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留恋?”
宋怀予敛眸,看不出心情,“当初便是殿下强留,如今半月已过,怀予自当遵守约定离去。”
“况且宫廷复杂,怀予身份低微,久留恐生变数,累及殿下。”
虞绫心中泛酸,“你我共历生死,在你心中只是一场被迫的约定?”
“你护我有功,陛下已封你为御赐乐师,身份地位已不同往昔,何谈累及?”
宋怀予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殿下,怀予出身伶人,本就不该有非分之想。这半月虽美好,却如梦般虚幻,终有梦醒之时。”
虞绫咬了咬唇,忍不住开口,“我不管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宫廷规矩,我只知道这半月里,我身边有你,心里有你,你若离开,我会不舍,会难过。”
“这半月时光里,你我一同面对刺客,在困境中相互扶持,那些生死与共的瞬间,难道对你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
宋怀予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他别过头去,不敢直视虞绫那满含深情与期待的目光。
“殿下,您乃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无比,怀予不过是一介伶人出身,不敢有逾越之念。”
虞绫看着宋怀予,声音带着一丝不解,“为何你如此看重身份?难道在你心中,身份之差便足以阻断你我情谊?”
宋怀予沉默片刻,没有回答虞绫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在江南时,您曾问过我小时候之事。”
虞绫微微点头,目光紧紧锁在宋怀予身上,等待他的下文。
宋怀予似是陷入了回忆,语调低沉而缓慢,“我父母便是因身份不匹配,遭受了无尽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