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极少与丈夫嚼舌根,故而有些迟疑地道:“听闻前几日玄王爷曾当众说,顾家那小姐是未来玄王妃。”
“还有这事?!”祁尚书瞠目,手中茶杯哐当落了盖。
祁夫人并不惊讶丈夫的反应,颔首道:“妾身听说时,也如老爷这般惊讶呢。谁能想到,顾国公向来不谙结交权贵,国公府却能攀上此等高枝儿。”
祁尚书面露讥笑:“咱们都小瞧了这个便宜女婿,我看他并非不谙结交,而是深谙其道!”
“应该,不会罢?”祁夫人犹豫地喃喃道,“妾身也听怜月偶尔提起过,说顾国公平日只喜谈书论画,从未表现出想要争权的意思。”
“哼”祁尚书冷哼一声,似在嘲讽祁夫人短见。
见丈夫脸色不好看,祁夫人抿了抿嘴,又软言道:“国公爷有这等本事,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起码,今后曦哥儿的前程也能好些。”
祁夫人想得简单。早年他们不同意祁氏嫁给顾邵阳,除了因为祁氏是续弦,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顾家向来不涉重权,即便祁氏生了男孩,将来也只能袭个虚衔,这姻亲结了对祁家没有丝毫用处。
可若是顾国公成为玄王的岳丈祁家沾亲带故的,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祁尚书却眉目沉沉,抚着茶杯不出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祁夫人见状,便截住话头,不再多劝。
顾锦宁心绪不安地回到娴锦轩,径直寻了秋桐,问道:“翟先生是谁?”
“他是玄王府的管家。”秋桐愣愣答道。
顾锦宁眨了眨眼,随即恼道:“那厮整日想一出是一出,还有他那些暗卫也是,上回我去玄王府,那暗卫冒充门房,这又冒出个管家。还有,怎的遇袭的时候没侍卫,送礼倒有侍卫了?”
听着自家小姐念叨一通,秋桐方才猜到是玄王派人来送了贺礼。
秋桐强力憋着笑,好言解释道:“王爷日常府内庶务,皆是翟先生在负责,但翟先生并不涉及机要。魅魂冒充门房,许是当时还未有人知晓王爷心仪小姐。至于为何侍卫上元那日不在这个就要问王爷了。”
虽然秋桐所言在情在理,顾锦宁却依旧没消气。
她气恼的是这些么?自然不是!她气的是曦哥儿洗三,玄王凑什么热闹?
“惯是不守礼数的”顾锦宁没好气地嘟囔。
春桃这时刚巧进屋,秋桐忙使眼色,春桃立即了然,道:“奴婢也觉着是,王爷若要给小少爷送礼,也该先送聘礼才最合适。”
说罢,春桃也掩口笑了笑。
“”顾锦宁面色顿时赧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定是让丫鬟以为,她在恼玄王光打雷不下雨,迟迟不下聘。
随即顾锦宁收敛了表情,想了想,又无奈地道:“若是父亲来寻我,你们就说我累了几日,在屋里歇息,等缓过劲儿了再去找他。”
“是。”春桃立即应承。
然而直到第二日,顾国公都没来过娴锦轩,之后顾锦宁还特意寻着由头去找他,顾国公也未提贺礼那茬,仿佛玄王所为合情合理一般。顾锦宁虽暗自疑惑,但也顺其自然地揭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