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了几眼后,皇帝低低笑了声。
那笑声说不上生气,但也绝不是愉悦。大学士们不明所以,只等候着皇帝评判,只有随侍太监抿住了嘴,呼吸也放轻了些。
“爱卿啊,你说是立意独特,朕倒觉着,你是太委婉了。”
皇帝没有抬头,目光仍落在那几篇应策上,声音不咸不淡:“依朕看,这些都是些投机取巧之徒。以为剑走偏锋,朕就会高看一眼不成?”
虽然皇帝没有发怒,但殿里众人都屏息凝神,垂着头不敢出声。
身为天家,最忌讳的一条,便是被揣测圣意。
那几份卷子他们都阅览过,说的都是些针砭时弊的话。其中确实有精妙之处,但究竟是真心抒发政见,还是有意吸引注意,估计也只有那些考生自己知道。
皇帝看了会儿,又指着其中一篇,嗤笑道:“这篇应策更有意思。说大邺上上下下应当厉行节约,不该举办秋狩春猎,以及那些宫廷宴会。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实际则为纸上谈兵。”
贡生能一路从乡试走到殿试这最后一关,哪个不是有点家底的?穷苦人家可读不起这么多年的书。
皇帝不用让人拆封名都知道,这定是世家里的哪位偏房子弟,一面享受着世族的优渥生活,一面自以为清高,出言不逊。
“陛下说的是,臣也深以为然。”
一位大学士拱手行礼,说道:“国泰民安之时,正常宴席以及宫廷活动不可废除。否则,若等外邦来使时,定会认为我大邺实力不足,徒增他人锐气。”
首席大学士看了那人一眼,而后也没言语,只继续等待皇帝的最终评判。
“这几位,文采也不怎么好,你们拿去自行评判。”
皇帝将试卷递还给首席大学士,又笑了声。
“至于那个提意见厉行节俭的既然他那么不喜汴州的安稳日子,将他安排去不奢靡的地方罢,那儿的百姓们定会感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