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张永益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你怎么会在此?”
“休得胡言,”就在王婉儿紧张得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之时,一直在旁边默默相陪的朱戈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王大人岂是你能随意认得的?若是再敢骚扰王大人,休怪我不客气了。”
“啊……是是是,是我认错人了,”张永益心中猛地一颤,这才陡然回过神来。他意识到,如今的王婉儿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深受皇帝的信任与器重,自己刚才的冲动之举,怕是已经触怒了龙颜。一想到这儿,他的后背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刚才国债之事,王大人已经详细地跟大家做了讲解,今日请诸位东家来,就是想给诸位东家一个发财的机会,这可是陛下的恩典。”朱戈面色如霜,眼神冰冷地扫视了一圈众盐商,冷冷地说道,“各位东家若没有什么疑问,咱们这次国债的认购就此开始。”
朱戈心中对这些大腹便便的盐商厌烦至极。在他看来,这些盐商个个富得流油,坐拥巨额财富,却在国家面临困境之时,仍妄图守财不出。按他的想法,直接派兵将他们抄家便是,就像之前抄没王氏一家,便抄出了近千万两银子。若是将这些盐商都抄了家,那财富数量必定更为惊人,少说也得数千万两。若是将这些钱财收缴归公,崇祯帝想要做任何事情,这笔钱都足够支撑了。
可崇祯帝却坚决不许他这么做。王氏被抄家问斩,那是因为他们竟敢行刺皇帝,罪大恶极。而申氏与张氏,也不过是因为与王氏有所牵连,才受到了些许波及。大明朝廷行事,应当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绝不能做出杀鸡取卵这种短视且不义之事,否则必将失信于民,失去天下人心。
“我出五万两。”张永益心中明白,此次之事怕是难以善了,无奈之下,只得开口说道。
“你们蒲州张氏如此庞大的家产,出五万两,这是打发叫花子吗?”朱戈眼睛一瞪,怒声呵斥道。
“这位将军,非是我张氏不舍得出钱,实在是之前我们已经缴纳了百万两的罚银。虽说我张氏家底还算殷实,可如今经过这一番折腾,实在是拿不出太多了,”张永益满脸苦相,开始哭穷道,“不过大人若是不满,我们张家勒紧腰带还是能再拿出一些的……我再买三万两,一共八万两,如何?”
“哼!”朱戈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满,可他也明白,此时若是逼迫太急,怕是会适得其反。这些盐商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个个都是人精,若是把他们逼得太紧,他们定会想出各种法子来应对,到时候事情只会更加棘手。
“王大人,不如给我们点时间,我们这些商家一起合计合计如何?”梁文炳见此情形,心中清楚,今日之事难以轻易了结。他不敢轻易去触朱戈的霉头,只得强颜欢笑,转头向王婉儿询问道。
“也好,那你们就先讨论讨论吧,我们先出去等着,”王婉儿与朱戈对视一眼,两人转身缓缓走出了房间。
“怎么样,是不是不太顺利?”崇祯帝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品茶,见王婉儿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
“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这明明是多好的事情啊,这些人怎么就跟要他们的命似的。”王婉儿嘟着嘴,满脸懊恼地说道。
“我跟你说这些人不会着急买的,你却是不信。”崇祯帝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洞察世事的深邃。
“可这确实是个好事儿啊。”王婉儿一脸不解地说道,“您看,我们的国债是支付利息的,他们把钱藏在家里,又不会凭空增长。可买了国债,就能够获得额外的、相对稳定的经济回报。而且我也跟他们说过,国债是可以自由地出售、转让,甚至还可以作为抵押物进行贷款。真要是他们急需资金的时候,完全可以凭借国债快速地获得现金。这种好事儿,他们去哪里找?一个个都怎么想的!”
“你啊,只是看到了国债的好处,却忽略了这国债的根本。”崇祯帝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人都是在商场里混了一辈子的人物,他们怎会看不出其中的好处?”
“那……他们到底为何不愿意呢?”王婉儿满脸疑惑,眼中满是不解地问道。
“国债的发行乃是建立在国家信用之上。”崇祯帝略作沉思,缓缓说道,“而如今我们面临着内忧外患,局势动荡不安,政权随时都有可能更迭或者陷入混乱。而一旦政权发生更迭,新的政权极有可能不承认旧政权发行的国债,如此一来,他们购买的国债便可能沦为一文不值的废纸。他们并非不认国债,而是对我……对大明的未来,没有信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