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坐拥淮河以南辽阔无垠的广袤地盘,在北都覆亡以前,朝廷每年都要从江南各地大肆搜刮海量的粮食、银钱、布帛等财物,以弥补北京宫廷、诸多衙门以及九边庞大的耗费开支。按常理来说,北方各地既已相继沦陷,分别落入大顺和满清之手,南明在财政上理应绰绰有余,百姓的负担至少不应再加重,而应有所减轻才是。
然而,现实情况却与理想大相径庭。
弘光政权虽然在军事上碌碌无为,毫无建树,但是军费开支却如脱缰的野马般极度**,肆意狂奔。这个成立至今不过短短两个多月的朝廷,已然面临着极为严峻的财政状况,犹如一座即将崩塌的大厦,岌岌可危。军队所需的军饷数额庞大得令人咋舌,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而财政收入却远远无法满足这一巨大需求,收支缺口巨大,犹如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这无疑给政权的稳定和正常运转带来了极为严重的威胁与挑战,仿佛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重磅炸弹,令人忧心忡忡。
在崇祯接手朝廷之前,左良玉部以及江北四镇频繁地以军饷匮乏为由,接二连三地要求朝廷拨粮拨饷,而负责军事事务的官员们却毫无主见,只知一味地姑息迁就,根本不去认真核查其中是否存在徒有虚名、虚报冒领的情况,致使朝廷的财政资源被白白浪费,犹如涓涓细流不断流失,却未能产生应有的效益。
此前的南明朝廷中,左良玉部的兵力多达五万多人,所需军饷高达一百零八万两银子;江北四镇的兵力各有三万人,所需军饷总计为二百四十万两银子,京城的军营号称拥有六万兵力,所需军饷亦达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另外还有江南总督、安抚使、芜湖巡抚、文武操江、郑鸿逵、郑彩、黄斌卿、黄蜚、卜从善等八镇,总共兵力十二万人,预计军饷为二百四十万两银子。把这些林林总总的军饷需求加起来,总共需要军饷七百多万两银子,这还尚未计算四川、湖北、山东、河南等地的总督、巡抚、总兵所需的军饷数额。
然而户部尚书经过综合细致的计算后却发现,每年的财政收入预计只有六百万两银子,这其中已然包括了关卡税收等全部收入来源。七百万两银子的军费开支之外,还有官员俸禄、国家各项事务费用的持续增加,犹如一座座小山不断堆积,而预计的六百万两银子还没有扣除因水灾、旱灾等自然灾害造成损失而导致收入减少的情况。国家的太仓原本就没有积存的储备,内库也早已干涸见底,没有丝毫钱财可供发放,犹如一个空空如也的钱袋,令人绝望。
工部与户部联名上书进言:“如今天下兵马钱粮全盘进行计算,所缺的数额达到二百二十五万两银子还多,而户部现存库银仅仅只有一千多两银子罢了。”
不过崇祯对此情况早已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否则他也不会在扬州对那些盐商果断下手。如今他手中已然掌握了近两千万两白银,这就是他最强大的一张底牌,就算是没有其他财政收入来源,他凭借这些资金撑住目前的艰难局面亦是毫无问题。
所以崇祯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对于山东、南直隶、河南、山西、陕西等已经被清军或顺军占领地区的钱粮免除五年;对于目前南明朝廷掌控的区域,钱粮减半征收,其他税赋更是一概免除,而对于那些遭受灾害的地区则依照旧例进行减免赋税。
此旨意一出,顿时朝野一片哗然,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工部、户部连连上折,言辞恳切,据理力争,就连一向忠心耿耿的史可法也上奏说道:“天下半坏,岁赋不过四百五十余万,将来军饷繁费,赋税不可轻易免除也。”
对于这些如雪片般纷至沓来的奏折,崇祯一概留中不发,犹如一座沉默的大山,不为所动。
而对于史可法,崇祯则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宪之,朕此时手中缺的不是钱粮,而是民心啊......”
对于赋税的减免事宜,崇祯更是让侯方域在金陵晚报上用大幅的页面刊登,同时要求他带头进行深入讨论,务必将此事让所有的百姓都清楚知晓,犹如敲响了一面传播福音的大钟,让百姓们都能听到这一利好消息,感受到朝廷的关怀与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