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在哪里?”
龚常低下头,心情沉重地说:
“死了。多年前,他被大帅就地正法了。”
李天琪惊得大瞪着双眼,这是他唯一的线索。让这个龚常绕来绕去地,这就断了头。他一把抓住了龚常的领子,抽出了腰间的手枪,顶住龚常的眉心,呵斥着说:
“你这就是说死无对证了?”
嗖嗖,有几支箭,从墙头飞来,扎在门框上。箭杆在一晃一晃地。祠堂里也涌出来一群精壮的村民,手持刀枪,怒目注视着李天琪。
龚常并不生气,他眉心有枪,头不能动。他的手臂向后,示意村民,他大声喊着。说:
“都不要乱动。这是家里的事。”
结节村里的村民,都是义军的后人。他们都秉承着父辈生猛彪悍的性格。无论村子里出现大小事情,他们不用号令,闻风而动,提溜着家伙,就赶往事发现场。
今天族长有难,他们更加担心。在李天琪用枪顶住族长龚常的眉心的时候,就有村民,打响了长统。这是一种古老的兵器,现在,就是节村子里的号令。
村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围住了龚家祠堂。他们仿佛组织有序,精壮在前,妇幼老者,在外呐喊助威。
张合在结节村外,听到一声炮响,立马带上侍卫,飞马奔向龚家祠堂。
龚常也是担心事态扩大,难以收拾。他盯住李天琪的眼睛,慢慢地伸手抓住手枪,对李天琪说:
“大侄子,先不要动火,咱们祠堂里说话。”
李天琪见村人动怒,李龚两家火拼,惹人笑话。他收起了手枪,跟着龚常,来到祠堂里的庭堂。
龚常看李天琪的火气未消,唤人过来倒茶,他对李天琪说:
“有些事,你还不大清楚。我们三家,几代人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在我们这一代,也不可能出现你说的事情。千万小心,有人从中挑唆。”
从态度上判断,龚常还算诚恳。可是,铁证在手,龚常也是承认,唯有他们龚家,才有这种箭簇。那么,龚忠真死,假死,还有待落实。
现在,结节人和他李天琪,都在火头上,再争无益。李天琪说:
“龚伯,那就请你跟我回界石城,找到龚忠,找到这枚箭头的出处,你再回来。”
龚常微微一笑,好个李天琪,思维如此缜密。他的势力再大,在结节村,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要把他龚常,调出结节村,同时也在试探他的诚心。他说:
“正好,我也许久没有探望过老爷子了。”
如果,龚常的心里有鬼,他就不敢离开结节村,跟李天琪回到界石城。尽管如此,李天琪还是不放心。毕竟那枚箭头,龚常没有给他一个可信的解释。
忽然,前方的哨探,急匆匆地来到龚家祠堂。在李天琪的耳边悄悄地说:
“山坡上发现敌情。”
李天琪大惊,不出所料,葫芦沟里,的确是有埋伏。结节村的疑点,也骤然上升。他注视着龚常,快速地做出决定。他对张合说:
“你留下,保护龚伯。待我处理完队伍上的事情,你带龚伯,一起回界石城。出了任何纰漏,我拿你是问。”
李天琪安排完龚常,就跟着哨探,匆匆离开了结节村。
保护龚常,派侍卫就行。葫芦沟里的战事迫在眉睫,李天琪却将他军中大将张合留下来,保护龚常。他知道这责任重大。
张合机灵,非同一般。他的心里清楚,龚李两家,亲同一家。没有事实证明,龚常作妖,他对他就不能轻慢。
这个时候,张合才深深地感到,保护龚常,绝非易事。万一他就是绑架新娘的幕后推手,那么,他张合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张合去斟了热茶,双手递给龚常,陪笑着说:
“龚伯,从现在开始,我就伺候在您老的身旁,有啥事,只管吩咐。”
龚常喝了一口热茶,他忽然定住了神,转头四周嗅嗅。他低沉地说:
“不好。张副官,我感到一阵阴气,就在附近。你赶快去告诉李天琪,让他小心。”
张合是谁呀,他是鬼灵精。这点小把戏难不倒他。他说:
“龚伯,什么阴呀阳啊的,我和天琪将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有点阴气,不碍事。”
龚常站立不定,他跑到祠堂门口,扶着门框,向葫芦沟的方向张望。
外边天空晴朗,风声也很高。在大山里,这应该是好天气。
龚常从门口转回来,神色惊慌,他对张合说:
“张将军,算我求你了,去让李天琪赶快把队伍撤回村子里来,这股阴气太重。”
队伍撤进村子里,正好让人包了饺子。张合的眼睛里,只有敌人,什么阴气重不重的,对战事无关紧要。他说:
“龚伯,我仗打的多了,什么气都不起作用,枪声一响,阳壮者胜。您老就别操那份心事了。”
看样子龚常心急如焚,他怒气冲冲地说:
“哎呀张合,你要坏了大事哩,你至少都要赶快通知李天琪,做好防范。”
张合无奈,只好派他现在唯一的侍卫,去向李天琪报告。
侍卫也是不相信什么阴气,他站得定定地,问张合说:
“我去怎么报告?”
张合也是无可奈何,看了一眼龚常,他说:
“就按龚伯说的,阴气太重,请将军做好防范。”
侍卫走后,龚常依旧恐慌不安。他把张合拉到祠堂门口,指着天说:
“张合你看看,天色是不是在快速地变化。”
张合的确是感到一阵阴风,他打了个寒战,便对龚常说:
“是有点阴冷,怕是天要下雨了。”
龚常暴怒了,他急得跳脚说:
“那里来的雨,这分明就是有人在做法。走,我得赶快去到阵前,让他们学着避让。”
张合拽住龚常的胳膊,无可奈何地说:
“龚伯去可以,但是,您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龚常非常憔急,他不耐烦地说:
“什么条件,你快说。”
张合向后坠着身体,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得把龚伯绑了。”
龚常猛地一愣,转而便毫不犹豫地说:
“那就快绑吧。”
张合找到一条绳索,一头绑住龚常的胳膊,另一头绑在他自己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