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依然笑着,伸手抓住龚鹞子的臂膀。好家伙,这臂膀就像是钢铁煅造的一样,摸着连一点弹性都没有。他更加开心了,他说:
“兵么,就得要这一号的人,那才叫做精兵。”
龚常的心里憔急,他对龚鹞子说:
“快去组织村人,准备去接应天琪将军。”
安排好龚鹞子,龚常猛地一抖手腕上的绳索,急促地对张合说:
“快走。取小径,直奔突出部,去抄这个阴魂大法家的老窝。”
张合沉思,龚常吩咐龚鹞子,去组织村人。他犹豫了,结节村可是大军的背后,万一龚家不可信,那将酿成大错。张合思量着说:
“哎呀,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将军又没有命令,我看还是不去了吧。”
龚常立马猜透了张合的心思。去救李天琪的大军,迫在眉睫。龚常不能再和张合啰嗦了,他翻了脸,气冲冲地说:
“我知道你疑我。张合,你以为手腕上的这条绳子,就能拴住我吗?我要是想走,一个小小的龚鹞子,就够你喝上一壶的。”
张合一听,不由得前后心都发凉。龚常若是真要摆脱他张合,易如反掌。龚常兹所以让他张合拴住,只是诚信于他。他无法真正的控制住龚常。没办法,他也只好随了龚常。
他们走捷径,沿着一条山脊,疾速地向突出部奔跑。风越来越大了,是逆风,呛得张合喘不过气来。他们趴在一道二坎下面,前面不远,就能看见突出部的平台。
平台上旌旗招展,摆着一张硕大的祭台。祭坛上燃着香火,香头上的香烟,被风吹直了,飘向张合他们藏身的地方。张合感到浓浓的阴气。是得感谢龚常,若不是他提前发现,说不定大军会遭到多大的祸事。
一个披头散发,额头上勒着黑布条,阔袖阔腿裤,身着短装的家伙。他曲臂弯腿,在祭坛上怪异地跳了起来。他把很长的桃木剑,指向了天空,仰着头,仿佛是在与天对语。
张合的神经紧张起来,他掏出手枪,把胳膊搭在二坎上,他自语到说:
“妈妈的,还和天对话,让老子干脆把他送到天上去。”
那家伙一直都在蹦啊跳啊地运动,没有正形,张合一时找不到开枪的机会。天越来越黑了,那家伙跳到了祭坛的里侧。张合遗憾地长叹一声,收回了手枪。
龚常爬到张合的身边,低声说:
“不能等了,等一会视线更加不好。你看见最高处的那个吊帘儿了没有,那就是招魂大旗,打掉它,就破了他的招魂大法。”
张合注视着最高处的那个黑色的吊帘,吊帘顶端,两根绳子交汇的那个点,只要一枪击中,吊帘便会落下。
突然一声惊雷,震得地动。黑色的烟墙,瞬间便压了过来,天地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巨风卷带着碎石,在他们的周围舞动。
龚常把头埋在臂弯里,沮丧地大声埋怨张合说:
“完蛋了,天琪将军遭到大难了。”
张合也是心痛,懊悔自己武断,不相信龚常的忠言。他憋住一口气,把胳膊搭在二坎上,双手端枪。凭借他自己记忆中的位置,砰地一枪。
奇迹出现了,他们都没有办法抬头。飘在空中的碎石,噼里啪啦地都跌了下来,简直就像是房倒屋塌。
张合趴在臂弯里,一任碎石子在他的身上拍打。巨风戛然而止,天地间的乌云,也随即消散。周围的光线渐渐明亮。张合抬头看着突出部上的祭坛,上面的人也乱作一团。
张合忽然看见黑衣人的面目,他由不得一惊,这不就是史虎森么。
史虎森正在施法,不料,他的招魂大旗,突然断了绳子,从桅杆上落下。聚集在祭坛上的阴气,转瞬间便飘然而去。
冲锋到阴阵前的魑魅魍魉,孤魂野鬼,还有冲锋在前的阴兵队伍。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阳气揉搓着他们的灵魂。他们一时间手足无措,为了逃离正阳气,他们便四散而逃,疾速隐入地下,向十八层地狱退缩。
史虎森施法正浓,聚集大阴,唤来魑魅魍魉,孤魂野鬼。摇着手中的桃木剑,正在指挥他的阴兵,向李天琪的大军,发起进攻的时候。
史虎森的阴阵里,莫名其妙地袭来了阳气。阴阳对冲,一发在他的身体里作乱。史虎森忍不住大喝一声,口喷鲜血,歪倒在祭坛上面。
史虎森作法,虽然说他的身在阳间,可是,他得去调阴兵。他的灵魂,不得不陷入十八层地狱,和那些恶鬼混在一起。
这个时间,史虎森无心顾及阳间之事。他锁定了葫芦沟里,李天琪的大军,并没有頋及到祭坛的侧面,隐藏着的张合和龚常。
史虎森擦了擦带血的嘴唇,忽然发现祭坛上的阴魂大旗掉落。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飞起一脚,就把挂旗的两个手下,踹出去祭坛的下面。他愤怒地骂他们说:
“你们这一群狗东西,连个旗子都挂不好。来呀,给我端了他们吃饭的家伙。”
那两个家伙连滚带爬地拖来那面帘子旗,举着绳头,委屈地呼喊着说:
“爷,是枪,是枪打掉了我们的招魂大旗。”
史虎森这才拿起绳头,看了又看。他皱起眉头,注视着远方。他忽然杀猪似地嚎叫起来,他说:
“他妈的,这附近有人。都给我抄家伙,干掉这个混仗王八蛋。”
这群乌合之众,听到史虎森的吆喝,茫然不知所措。他们就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张合和龚常,就趴在二坎下面,注视着祭坛上发生的事情。龚常低声对张合说:
“解开手腕上的绳子,我们的行动也方便些。”
张合瞥了龚常一眼,他依然注视着祭坛,面无表情地说:
“看看吧,也许不用出击,他们面前的队伍就上来了。”
龚常不由得苦笑,他无奈地说:
“我看困难,还是我们出击的好。捉住那个弄阴魂大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