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手腕上没有了掣肘,跑起来也快。眼看就追上史虎森了。张合停住脚步,端枪瞄准。这枪同是枪口很粗的那种老套筒步枪。
这枪厉害,若是打在史虎森的头上,那么,谁人也认不得他史虎森了。若是打他的背后,一枪过去,史虎森心肝肠肚,便被掏空。那么,他史虎森下辈子都别想吃东西了。
张合决定打史虎森的腿,宁可麻烦,背也得把他背到李天琪的面前。
忽然,向前跑着的史虎森,侧身向后一扬手。张合他们的面前,涌起一团黑色的雾障,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龚常大喝说:
“张合止步,前面阴气太重,提防史虎森的招魂大法。”
在突出部的祭坛上,突然阴阳相冲,袭入正在作法的史虎森体内。让他阴气大伤,暂时失去了功力。他注意到张合端着步枪,真地要对他射击。生死命悬一线的时候,史虎森不得不做垂死的尝试。
此时发功,史虎森的体内也只有三分的阴气,不足以杀死身后的追兵。但愿身后的这一片黑色的雾障,持续的更久,让他逃离这可怕的张合。
面对阴气颇重的黑色雾障,龚常也是无可奈何。他颓丧地说: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二气之兵,不能正常的搏杀,麻烦得很。”
张合无奈地看着黑色的雾障,还没有散去,他沉沉地说:
“早知道,就杀了他,他就玩不起来了。”
龚常长叹一声,忽然,他想起来李天琪他们。他憔急地说:
“这地方不能久留,快去看看天琪他们。”
张合一个愣怔,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责任。他笑着,讨好龚常说:
“龚伯,不好意思,我们还得找一条绳子。”
龚常无奈,他仰望天空。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还是无法洗清他们龚家身上的疑点。他无可奈何地说:
“随你。”
他们要尽快地去葫芦沟,看看李天琪和大军的情况。又得返回祭坛,祭坛的突出部下面,就是葫芦沟。
突出部的招魂祭坛上,一片狼藉。香案侧翻,招魂大旗被踩在脚下。
张合走到突出部的崖边,向葫芦沟望去。他不由得感到透心凉。葫芦沟里,悄无声息,看不见活动的人影。他呼叫龚常说:
“坏了。龚伯,我怎么就看不见一个人了。”
龚常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疾速冲下山坡。树林边,葫芦沟底,士兵们躺了一地,有的在动,有的还不能动。他们连忙到处寻找。
在一棵硕大的老树旁,发现了李天琪。他的脑袋,还扎在树洞里。扶着李天琪坐下,张合脱口而出,他说:
“好厉害的二气之兵。”
李天琪慢慢地缓了过来,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葫芦沟里,一地的官兵,大部分还没有坐起身来。忽然,李天琪看见龚常,他惊疑地说:
“龚伯您怎么来了?”
等不得龚常回答,张合起身便在龚常的面前单膝跪下。他向龚常磕了一个头,感激地说:
“谢谢龚伯救命,要不是您,我们大军的后果不堪设想。”
张合向李天琪叙述了事发的经过,李天琪这才知道,救他和他的大军的人,还是龚常。他拉住龚常的手,无比激动地说:
“是龚伯救了我和我的大军,我李天琪欠您老人家一个恩情。”
龚常一笑,他们之间的怀疑,也算是解开了。他说:
“一家人,什么恩不恩情的。你们都平安,这就好。”
李天琪这才注意到,龚常的手腕上,有一圈血痕。他不知道,龚常和张合拼命奔跑,汗水浸湿了麻绳。麻绳勒在肉里,磨出血来。他说:
“张合,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合的脸红了,为了完成将军交给他的任务,对讨龚常,又轻不得重不得。也是无奈,他才出此下策。他说:
“是我不好,得罪了龚伯。将军处罚我吧。”
李天琪皱起眉头,思虑许久。他忽然单膝跪了,抬头看着龚常。歉疚地说:
“龚伯受委屈了。您可以换另外一只手,从现在开始,您和侄儿绑在一起。”
龚常一愣,他简直哭笑不得。真是不知道,这个李天琪,怎么样才能让他看见他龚常的心。他面无表情地说:
“别废话了,赶快派人去结节村里叫人,护送伤员去村子里休养。”
龚鹞子带着村人,已经赶了过来。没用他们招呼,就自己动手,给官兵们喂水,搀扶他们起身。
李天琪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想的不是队伍的休整。从作战的角度考虑,大军仍然处在危险之中。他沉下脸,对张合说:
“张合,我命令你,带一队人马,立即去葫芦沟口外,在鬼剑涧设伏。那一队赶来给我们收尸的伏兵就要到了。”
张合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一群官兵,愁眉苦脸地说:
“莫说打仗了,我看他们走路都成问题。”
李天琪不是不知道,官兵们的身体状况。万一那伙以逸待劳的家伙闯了进来,后果不堪设想。他也是无奈,他说:
“把马匹集中起来,你们骑马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这一伙混蛋,给我拦在葫芦沟外。”
龚常看着葫芦沟里的现状,这群官兵莫说去打仗,看起来走路都成问题。李天琪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说: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天琪就像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眼巴巴地看着龚常,求救一样地说:
“龚伯请讲。”
毕竟是军务要事,龚常身在军外,特别是李天琪此刻,对他龚常,依然是心里有疑。不过,现在也是事出无奈,他说:
“结节村人,可以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