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半山腰里一只血淋淋的人头,被扔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带血的弧线。落在群魔乱舞的鬼脸们的中间,然后又是一棵人头。
群魔乱舞的鬼脸们一愣,人头的鲜血还冒着热气。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头吓坏了,惊叫着不要命地四散而逃。
李天琪在龚常他们的身后,对另外一拨埋伏的歹徒发起进攻。打倒了几位,埋伏的歹徒,便顾不得体面,向山上山下四处逃窜。
李天琪也顾不得追击,赶快下山。他来到龚常趴着的土坎旁边,趴在他的身边。低声对龚常说:
“龚伯莫急,等把山洞半坡上的敌人解决了,我们就冲出去。”
龚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李天琪趴在他的身后。忽然一转头,看到李天琪,他立马就来了精神。他说:
“天琪,你可来了。很不好,我们被这帮家伙包围了。”
李天琪盯着洞口半山上的一拨歹徒,他低声地说:
“我们身后的歹徒解决了,洞口上还有,等等,很快就能干掉他们。”
龚常并没有听到洞口上响枪,李天琪这么一说,他才知道,李天琪已经派侍卫摸到洞口上的半坡。
这群侍卫的身手不凡,悄无声息地用刀解决了洞口上的歹徒。当那血淋淋的人头,摔到鬼脸们中间的时候,龚常以为,歹徒们都被解决了。
龚常神情大振,他对他们结节人大喝一声说:
“都给我上。”
被绑在旗杆上的龚常妻子,也是从昏厥中清醒。听到龚常他们要往上冲,她撕心裂肺地喊着说:
“千万不要过来,这儿藏的还有很多坏人!”
听见被绑在旗杆上的亲人的声音,大家都愤怒了。村人们被压抑的仇恨爆发了,他们个个都奋身而起,向山洞那边冲了过去。
龚常喊着,也是飞身跃上土坎,就往山洞那边冲。
李天琪安排侍卫,摸到洞口上方,解决掉这一拨歹徒。他才能潜行到山梁的最外边,观察山洞的那边一侧,是否还有歹徒隐藏。
他万没料到,龚常救妻子心切,在战地情况还没有弄清楚的时候,却是飞身跃出。
李天琪冲出土坎,急冲几步,便将龚常扑倒在地上。
可是,晚了。在龚常冲出土坎的时候,洞口更上面的山头上,一挺机关枪响了。子弹击中了龚常的胸膛。
李天琪连忙将他拖回土坎下,他愤吼着喊:
“卫生兵,绷带。”
卫生兵并没有在他们的身边,他从半山坡躬着腰,向他们这边跑过来。
李天琪脱下自己的外衣,堵住龚常那汩汩冒血的伤口。把龚常的头放在自己的臂弯上。他说:
“龚伯忍住,不要紧的。”
龚常的嘴里向外吐着血,他含糊不清地对李天琪说:
“快!在贴身的衣袋里。”
李天琪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遵从龚常的意思。他伸手从龚常的贴身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荷包。
小荷包是绿色的,上面绣着一把明亮的马刀。马刀斜在整个荷包上,几乎占去荷包的大半地方。
龚常睁开眼睛,用眼神告诉他,打开荷包。按照龚常的意思,李天琪打开荷包。里边有一个白布包着的东西。
打开白布,李天琪惊了。是那枚被切成两半的箭头。这一半,就是龚家人几朝几代,为之付出忠诚,为之保密的半边箭头。
李天琪呆呆地看着龚常,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三家的信物中的一件。他又默默地把那半边箭头包好,装在荷包里。
龚常似乎想要把嘴里的血泡吐干净。可是不行,他无力,越是想吐,嘴里的血泡反而越多。他努力地抬起手,把李天琪手中的荷包推了推。他用尽了最后的气力,他说:
“我可是交给你了。”
李天琪大惊,按照先人们传下来的遗言,这宝贝不能传到外姓人的手里。他连忙推着荷包说:
“龚伯,这不合规矩。”
龚常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他说:
“没有时间解释了,拜托了。”
李天琪苦着脸,他听懂了龚伯的意思。他不知道怎么拒绝龚伯的重托。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他说:
“龚伯,有龚玲!”
龚常的瞳孔慢慢放大,嘴里的血泡堵着,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忽然,好像回光返照,龚常的双手抬起来,有力地抓住李天琪手中的荷包,把荷包推到李天琪的胸口。双眼圆睁,瞳孔慢慢地失去了灵性的光色。
就在这一个瞬间,李天琪无可推辞地接受了龚常生命最后的重托。
李天琪搂紧龚常的头,惊恐地呼叫着说:
“龚伯!龚伯!”
龚常听不见了,他没有回答。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飘荡在那无际的空宇里。
卫生兵跑过来了,他跪在地上,耳朵贴在龚常那带血的胸膛上。他又伸手在龚常的脖颈间试了。他站起来,无可奈何地望着李天琪。
李天琪的脸色白的吓人,他把龚常放好。站了起来,他的眼睛里射出了森森的寒光,他低沉地说:
“杀了史虎森!”
这是对侍卫们的命令,也是对他李天琪自己灵魂呐喊。
李天琪安排村人,先送龚常回家。他唤来侍卫队长,对他说:
“重新组织一下,史虎森已经逃进山洞里,把他给我捉住,我要亲手杀了他。”
刚刚杀死龚常的时候,就是史虎森抱着机关枪,从洞口上的半坡里向下扫射。
史虎森打仗的时候,喜欢抱着机关枪。他更喜欢抱着机关枪,对准对方的头面人物嘟嘟。
李天琪匍匐在地,慢慢地向洞口的方向爬去。无论有多么大的打击。作战的时候,他都不可能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