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琪哥,说好了的,我们同生共死。你却弃我们龚家人于不顾。”
这是满怀深情的瞒怨。李天琪的心中有苦,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他无可奈何地讪笑着,他说:
“赶快让大家撤到隐蔽的地方去,准备战斗。”
李天琪觉得蹊跷,此时此刻,鬼剑涧里应该是炮火连天,枪弹如雨。怎么就没有一点动静。
也许糖包子他们,是在等待巨石上的大火燃尽,再冲进鬼剑涧里,会顺当一些。
可是,李天琪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军令如山,阵前将军可不会管什么大火不大火的。时间一到,就必须发起进攻。
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阵前将军有意误报时间,让他李天琪提前做出决断。无论怎么样,现在也应该是炮火连天了。
李天琪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推开龚玲子,他大声地喝道说:
“快,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准备战斗。”
鬼剑涧阵前指挥的地方,在山坡上的树林子里。
龚玲子以为,李天琪现在的身体虚弱,不能待在阵前。她问龚家人说:
“负责撤走伤兵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有人就指给她看。龚玲子不由分说,搀扶着李天琪,、就往那边走。
龚鹞子跨前一步,他背对着李天琪,用强硬的口吻说:
“天琪哥,爬到我的背上,我背着你走。”
这一次,李天琪的计划没有成功。他不能离开阵前。他必须让糖包子他们的人,当面看见,他李天琪死了。在阵前,子弹乱飞,机会比较多。
他李天琪死在鬼剑涧,官兵们的进攻,也就到此为止。一定要在鬼剑涧结束他们对龚家人的杀戮。他说:
“不行,就去前面的树林子里,我得在那里指挥战斗。”
龚鹞子的屁股往后一挤,堵住了李天琪的去路,他倔犟地说:
“这里有人指挥,你得去后面休息。”
李天琪的双手,推着龚鹞子的肩膀,他愤怒地说:
“鹞子,你不听指挥了?”
龚玲子的心里有数,李天琪这是拿定主意,为龚家人而死。她也猜出来了。此时没有了李天琪,就保住鬼剑涧外的,所有的龚家人不受伤害。她说:
“天琪哥,你的心思我知道,你也太小看他们了。如果没有你,他们只会更加残暴。”
李天琪的主意已定,他甩开龚玲子的手,严肃地说:
“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谁也别想劝我。”
忽然,晴朗的天空上,飘过来一团白云。白云在空中走的速度异常快,最终,白云,诡异地碰在鬼剑涧的崖头上,就停住了。
“李天琪,你肩负三家人的重托,不能说死就死。”
这声音很响,犹如空宇间有巨大的银铃,在他们的头顶上回响。这声音仿佛来自于空宇,也许有人,就藏在崖头上的白云里。
他们全都惊呆了,望着鬼剑涧崖头上的那一团白云。
那团白云,一动不动,硬是不走。李天琪感到十分诡谲,他冲着白云,大声地问到说: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们的家事?”
过了许久,白云依然没有动,也看不见人影。空宇里,却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有人说:
“纪金枝为了活着,受尽了屈辱和霸凌,难道你忘了么?”
李天琪大骇,莫非真是纪金枝的在天之灵,赶来助阵。他由不得顿生精神,他对白云说:
“金枝,是你么?谢谢你过来帮助我们。可是,我们已经被他们逼入绝境,龚家人不能死,他们还得活着。”
那个令人生疑的声音,又笑了起来,她说:
“我不是纪金枝。李天琪不死,龚家人也不能死。”
李天琪听得出来,这个声音不是纪金枝。可她是谁,又有谁在他们这个危难的时候,会伸出援手,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他说:
“那您也得留下姓名,别让我们报恩无门。”
鬼剑涧的崖头上,不见了那一团白云,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那片白云一样。也没有人回答李天琪的要求。
龚家人都回到自己的战斗位置,空旷的草坪上,就剩下李天琪他们三个。这也太诡异了,李天琪问龚玲子他们说:
“你们可看见那片白云?”
龚玲子吓得面色惨白,她的声音颤抖,她惊恐地说:
“看见了,白云碰到崖头上,又不知道飞往哪里去了,没有了!”
可以确定,他李天琪的神经,、没有出什么问题,他们看见了那一片白云。他又问他们说:
“你们听见她的声音了吗?”
龚鹞子从痴呆的迷茫中缓过来,他定定神说:
“听得非常清楚,天琪哥不死,我们龚家人也不会死。”
龚玲子也听得真切,她忽然跳了起来,扑到李天琪的怀里,惊喜地说:
“我想起来了,这是姐姐纪金枝,她答应过我,要帮助我们龚家人的。”
李天琪忆起,在界石城正面的那个山坡上,龚玲子和纪金枝对话,也是神奇地出现了夜鹰的长鸣。
莫非真的,是他李天琪的新娘,在他们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
他们站着的这个地方,三面环山,一面正对着鬼剑涧的出口,地理位置非常危险。李天琪环顾四周,他警惕地对他们说:
“快撤,我们赶快到山坡上的树林子里去,准备迎接来犯的敌人。”
李天琪在龚玲子,和龚鹞子的搀扶下,迅速地走进了山坡上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