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碰到这两个哨探的那一刻,风声就已经漏出去了。在界石城,有谁敢对官家的人下手。李天琪说:
“不杀,留他们一条小命。”
他们把两个哨探拖到林子里,绑在大树上。看看周围,还好,这一带行人稀少,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有了脚力,就方便了许多。李天琪他们翻身上马,从斜道向蜀中方向奔去。
一百多年前,大西王张献忠兵败,将价值连城的大西国财宝,沉入泯江。
唯有这单独的宝贝,更为重要。大西王让李龚纪三家人的先辈,共同存藏。并且明旨,大西国不能复兴,此宝贝就不能见天日,不得取出。
此秘密由三人监控,谁都无法擅自主张。要取得此宝贝,三家人中,少一人,都无法取出。
李龚纪三家人,世代相传。一百多年来,三家人世代忠诚,宝贝得以安然存藏。没有出过任何乱子。
现在,李龚纪三家,两家人被歹徒灭门。龚家传承人,也是命归黄泉。三家人归一,秘密集于李天琪一身。
李天琪可以选择忠诚,他决心当着群伙的面前,了断自己的生命,不给他们留下任何念想。保住龚家这一脉人口。
可是,他几经努力,全都被人拦住,不能如愿。就连远在天国里的纪金枝,也从冥冥之中,传来忠言。李天琪为三家人之首,没有资格自取灭亡。
这就使李天琪十分为难,为了三家人之一脉不死,还能好好地活在人世上。他决定把秘密取出来,毁灭于群伙的面前,断其贪婪的野心。
其实,李天琪心里知道。他出了葫芦沟,无论他怎么封锁消息,都难逃糖包子的眼睛。
因为糖包子的手中,有二次元空间里的人,三气之兵史豹踪。
二次元空间里的人厉害,李天琪无论走到哪里,都难逃他们的魔掌。
李天琪离开葫芦沟,他已经想好了两条路,一是被他们围堵追杀,死在取宝的路上。
另一条路,就是他得到了宝物,就当着官兵,群伙的面,将其烧毁。无论哪一条路得手,都能断了他们的念想。
秘书大人和糖包子群伙,看见宝贝消毁,无非是拿他李天琪撒气,杀了他。再也不会去葫芦沟,剿杀龚家人了。
运气不错,他们走了一天,前面就是汉水。他们没有被人伏击,也不见尾随。很有可能,官兵还没有找到被绑在树上的哨探。李天琪说:
“我们得抓紧时间,从这里过汉水,在他们找到哨探之前,就逃出他们的势力范围。”
龚鹞子来过张合的兵营,这一带他知道。往前五十里,就有桥梁,骑马过去,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他说:
“天黑之前,就能赶到桥边。这里又看不见渡船,等着也是白费功夫。”
以前,李天琪就是这座兵营的大将军,地貌地形烂熟于心。他警惕地说:
“不可,大桥上有官兵的流动哨。”
龚鹞子不悦,这一带属张合的管辖,桥头上的哨兵,也是张合的部从,担心什么。他不屑地说:
“张将军的地盘,怕什么,他们拦住咱们,大不了到张将军的兵营里住两天,他还得管吃管喝。”
李天琪岂能不知,他是军部捉拿的要犯。十万大军包围葫芦沟,张合的大军,就是其中的一支。
这阵子,也许官兵们已经找到了那两个哨探。
他们若是去过桥,张合的手下,看见他李天琪,抓还是不抓。紧要的关头,还是不连累张合为好。
秘书大人,心狠手辣,削他李天琪的职,褫夺他的兵权。举十万官兵的兵力,围剿葫芦沟,捕杀他。
若是张合对他李天琪网开一面,这风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秘书大人对他张合,也是绝不会手软?李天琪说:
“我们就从这里过汉水,不要连累张将军。”
从前面绕过去,有一条小路,不是很好走,直通江岸。
他们来到岸边,有一个谈不上码头的地方。岸边竖着一根比较粗的木杆,可能是船家为了拴住船儿,特意竖在这里,这根木杆,既可锚船,也算是码头的标志。
除了这一根木杆,码头上,再也没有能称作码头的器物了。李天琪甚至怀疑,下船的人们,还得涉水,才能上岸。
唯有一条和码头一样简易的小船,还停在汉水的对岸。
好在对岸的码头上,似乎有人上船。李天琪暗暗焦急,不知道要等多久,这条船才能靠岸。
李天琪拉龚鹞子躲在背人处,他一边等待着船儿靠岸,一边警惕地巡视着岸边。还好,江岸上很平静,不见异常。
对岸的船儿,终于慢慢地靠岸了,果然,乘船的客人,都得涉水上岸。
李天琪等渡客们都走尽了,这才来到江岸边。他连忙过去,问船家说:
“船家,什么时候开船?”
船家仰头看着天色,对李天琪说:
“你都不看看天色,这都黑了,还开什么船?”
李天琪连忙赔着笑脸,他对船家说:
“我们可以加钱,你要多少都行,送我们过江。”
船家噗嗤笑了,他审视着李天琪,他说:
“你以为这是赶马车呢,白天夜里都能走?行船可是在水里,夜里不能走!”
砰地一声,枪响了。子弹就落在李天琪的脚尖前。李天琪连忙就把船家按倒在地上。
紧接着,江岸上就枪声大作,子弹就像雨点般的倾泄而来。
船家没见过这种阵势,他挣脱了李天琪的双手,扛起自己的船篙,疯了似的就往江岸那边跑。
没跑出几步,船家就撞在机关枪的枪口上,眨眼之间,他就被打成了筛子。身下的鲜血,染红了河滩。
李天琪趴在河滩上,观察着岸边的官兵。从服装上判断,他们不是张合的兵。是阵前将军的官兵追过来了。
非常糟糕,河滩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他们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手的枪口之下。
更加糟糕的是,汉水在这里流出了一个漫弯,岸上的官兵,对他们形成扇型的包围。眼前就是涛涛的汉水,绝无退路。
江岸上,有官兵吆喝起来,有人喊着说:
“李天琪,出来受死吧!你没有退路了。”
出师便遇到死局,李天琪心有不甘。他向身后摆摆手,示意龚鹞子向河边运动。
这条小船儿,是他们唯一的退路。可惜,船篙在船家的手中,离他很远。那里又是在机关枪的射程之内。
李天琪一狠心,放弃拿船篙的念头。他爬进水里,砍断缆绳。和龚鹞子一起,冒着雨点般的弹雨,把小船横着拖进汉水里。
他们不能登船,用小船做为掩体,人在汉水中,慢慢地向汉水中移动。没有船篙,小船不能控制,只好任其随波逐流,向江心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