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姆花费了比计划中多一倍的时间才回到房子前。
他抹了一把脸,捋下满脸的雨水,他刚想敲门,然而门并没有关,于是他的手轻而易举就推开了门。
他将背上扛着的麻袋放在进门后的地上,他喘着气,对着房间里喊,“来搭把手。”
说完后,他将麻袋的口的绳结解开,刚将麻袋口打开,一声清晰的吐痰声从耳边传来。
阿希姆飞快地偏过头,一道白色的唾沫从他耳边飞过去,落在他身后的地上。
短棕色头发的男孩咬着牙瞪着阿希姆,阿希姆赶在他酝酿好下一口唾沫前将他的头转过去,然后将他捆在了进门的楼梯边的柱子上坐下。
也许是见无法从物理层面上攻击到阿希姆,瑞德很快就转为精神攻击,他不停地骂着垃圾话。
“XX养的XX”、“X你X的”、“X你的X”,他不停在这样的句式中挑选两种任意排列组合,有时也会三句一起上。
阿希姆听得烦了,索性将他的嘴也用布条绕着脑后绑了一圈,这下瑞德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叫。
做完了这一切后阿希姆随便拍了拍手上的水,从地上起来,然而到这时,他依旧没看到陈昼的身影。
他看了看虚掩着的房门,又看了看桌上梅的篮子,身体顿了顿,往房间走去。
他推开陈昼休息的卧室门,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的,雨水像是一种珠帘在窗台前摇来曳去,陈昼背对着他坐在窗台前,她的脸冲着窗户的方向,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阿希姆能看到她胸口前的毯子,以及——
“你来了。”
梅从毯子里探出头来,她将大拇指从自己的嘴上拿下来,上面一片吮吸过后的水泽。
阿希姆慢慢眨了眨眼,他缓步走向室内,“你们是又在背着我玩什么新游戏吗?”
“是啊,”梅将头枕在陈昼的胸口,她像摇篮里的婴儿一样,手往上撑了个懒腰,“我们在玩圣母和圣子的游戏。”
阿希姆点了点头,他保持着不让梅警惕的距离,以椅子为圆心,绕到靠近窗户的一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昼。
好消息是陈昼还醒着,并且显而易见地还在保持呼吸。
坏消息是她的身体看起来比冻了一个冬天的蛇看起来更僵硬,除了偶尔能眨一下眼皮,似乎全身都无法动弹。
“是吗?”阿希姆故作轻快地说,“那我能问一下现在游戏进行到哪一节了吗?”
“已经进行到,”梅说,“圣母以童贞之躯在马房产子这一节。”
“哇哦,”阿希姆说,“那可真是一个重要的时刻,不知道我能否在此刻帮上什么忙呢?一把剪刀?我猜你可能需要人帮忙剪个脐带?这样你就不必一直在母亲的肚子上呆着了。”
“别动,阿希姆。”梅对着缓步试图靠近的阿希姆说,然后将藏在袖子里的手露出来,一把理发的剃刀反射着淡淡的银光,刀刃距离陈昼微微跳动的脖颈只有一线之隔。
阿希姆停住了脚步,“罗马那群人看到这幕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的。”
“跪下。”梅说。
阿希姆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下一秒,他的双膝挨上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陈昼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瑞德呢?”梅问。
“外面捆着呢。”
梅有些吃惊地挑起一边眉毛,“你竟然真的把他抓来了,真是了不起,我花了一年多时间都没做到。”
“我猜你应该不想听我在这里跟你吹嘘整个过程是怎样的。”阿希姆说。
“没错,”梅微微抬起了下巴,“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现在,你和瑞德都只是我的手下败将,过来,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