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们也一致推选出阿希姆成为新任的匈牙利的国王,这和众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灰色眼睛的军人,此人名叫莱科里斯,是一名轻骑兵队长,他说道,“大人们,我们匈牙利需要像阿希姆那样亲近军队的统治者,但是恐怕有人不愿意让我们如愿。”
于是众人纷纷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莱科里斯告诉大家,内政议廷那边似乎想推举出亚马特成为下一任国王,因为亚马特不喜欢军队,更喜欢亲近内政议廷那边。
“可是那怎么行呢?”说话的是卡特利斯,他和莱科里斯是一个骑兵团里出来的,都受过阿希姆的提拔,然而此刻却装出和莱科里斯不认识的样子,在人群中大声说道,“如果我们的下一任国王不信任军队的话,他要怎么样带领匈牙利变得更强大。”
这也正是大多数军人的忧虑,亚马特的母亲是匈牙利名门望族赫维什公爵的女儿,她所代表的贵族一直以来和下层军人都利益不一致,如果亚马特上台,他势必更加倚重自己的外公而非军队。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了。”莱科里斯说道。
军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视线在房间的静默中达成了一致。
这时候,所有人都似乎全然遗忘了行刺路德维奇的凶手尚未处理,他们全副精神和兴趣全都用在如何在这次的权力变更中攫取更多的利益。
莱科里斯和卡特利斯两人带了一小队侍卫进入宫廷中,安内特的遗孀安东尼娅带着她和安内特的几个孩子正呆在一处宫殿内,自从安内特去世后,路德维奇和阿德里安娜为了防止他们受到伤害,便让他们搬到了这里来。
亚马特和他的两个弟弟妹妹见到这群带着刀的人,纷纷害怕起来,尖叫着试图逃走,侍卫们只好抓住他们的后颈,像提着猫狗一样拎起他们,摔在地上用剑戳死了。倒是安东尼娅既没有落泪也没有求饶,她昂着头不许任何人碰她,莱科里斯尊重了她的要求——他将一把剑放在面前,看着她以贵族的方式在面前自尽。
阿希姆得知自己舅舅的一家俱已命丧黄泉后,这才“勉为其难”地接受王位的继承,他骑着马赶到宫廷外,他到这里来只为消解掉自己篡位路上最后一重障碍。
效忠于路德维奇本人的军队此时犹如一团乱麻,作为尽忠职守的士兵,他们想要为自己的发饷人讨回公道,然而作为一个人,他们也不得不考虑到自己行为的后果,是否会得罪下一任统治者。
阿希姆知道这群人反对的决心并不坚决,于是他并未指挥军队攻击他们,而是亲自骑在马上,来到市民广场,安抚他们。
“不要逞英雄,不要干傻事,”阿希姆环顾四方,用循循善诱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里没有外国侵略者,而我也不是你们的敌人。匈牙利的国王是谁,对你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即使不是我,换一个人,你们今天的身份也不会有多大改变,但你们如果死在这里,你的妻子会失去丈夫,你的孩子会失去父亲,她们不仅领不到一分抚恤金,还将彻底一无所靠。”
“我在成为国王后,会首先发放一笔军饷,我知道今年收成不好,不少人已经饿了好几顿,但军人为国家付出,应该首先得到补偿,拿着这笔钱,你可以给你的妻子买食物,给你的孩子买玩具,如果家庭困难的,可以向军需官提出申请,我会酌情让人发放补助。想想你们的妻子,想想你们的孩子,想想她们。”
“我是希斯代国王和阿德里安娜王后的女儿米加勒公主的孩子,我身上流淌着的,是尼西亚与梅里斯共同的血。我,是匈牙利的正统,我,有资格担任匈牙利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不是叛变,我再强调一次,这不是叛变,放下手中的武器,我不会追究你们今天做了什么,我以我作为匈牙利国王的法理向你们发誓,你们明天扮演的,和你们昨天扮演的是一样的角色,士兵依旧是士兵,百夫长依旧是百夫长。”
于是最后一支试图反对他的军队也放弃了,如此一来阿希姆继承匈牙利王位的法理道路上再没有任何阻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