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已经知道,今晚要脱身唯有靠自己。
廖南会主动提起朱美,就代表朱美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意外。也许这些天虽然他们在一起,但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她决心改变策略,从拖延变成激怒。激怒一个男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攻击他最在意的事,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这件事。
而人在生气的时候,往往会比冷静的时候好对付。她等待的,就是廖南气急,来到她面前的那刻。
酒杯摔碎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廖南却一直没有过来。
这简直不像他。
如果他能在短短的几天,就变了性子,那他们之间,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纠葛。
她揣测着,脸上的笑却渐渐变了味道。再开口,她的声音多了几分笃定:“你为什么不敢走到我身边?你是不是怕我发现,发现你不是廖南!你,是廖东来,廖南的弟弟。”
除了呼吸声,暗处还有什么声音?抑制不住的心跳声、脚踩过碎玻璃的咯吱声、冷藏柜门被拉开的啪嗒声。
待到成股如雾般扑出的冷气散去,大寒再次看到蜷曲在里面的躯体。拉开柜门的手慢慢拨开一团乌黑毛发上端的拉链,往下用力一拉扯,露出一个苍白没有血色的头颅。
手的主人矮下身子,让两颗脑袋处于同一水平,又露出他白森森的牙齿:“你看,我们是不是很像?”
大寒别过眼神。
“我那天跟你说出差是真。”
听到大寒的嗤笑,那声音停顿了下,接着道:“那天是真的出差。不过我当天就回来了,因为东来那天来了A市。本来我想和他在外面住两天再回来,那阵子,我们还在冷战。”
“哦,你继续编。”
“喝酒的时候,东来问我爱不爱你?他说,既然我离不开你,那为什么不做些让你开心的事情?他当时刚和女朋友分手,理由居然是女孩受不了他这样复杂的家庭。你看,是不是很可笑,他们分手的原因竟然跟我们僵持的原因一样,只不过被嫌弃的是我家。”
“他建议我向你求婚,我们本来就是因为想结婚才住在一起的。还有什么比结婚更能证明我愿意跟你一起面对所有的问题呢?我被他说动了,当然,我无法就这样下定决心。”
廖南露出思索的神色:“于是,我们打了一个赌,你这么聪明,猜猜看我们赌了什么?”
大寒的脸色又苍白起来,她的嘴唇开始发抖,接着就像传染病一般,全身都开始发抖,就仿佛突然明白了某些很可怕的事情。
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你……你们……”
“呵呵,你猜到了?”廖南的眼睛已经漫上了一层红色,看起来好似要癫狂,“我们打赌,你能不能认出我。我们两个互换了身份,我去了他订的酒店,他回了家里。只要你能认出他不是我。”
“你看,我连戒指都买好了。”他摸索着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寒面前。
朦胧的光线中,男人单膝跪在仰躺的女人面前,向前递出的手正要掀开五指并拢处的盒子。
一束泛着冷意的白光从男人的眼前划过,比指环上刚露出的钻石还要璀璨。
一柄银色的黄油刀,刀身刺进了男人的脖子,刀柄还握在大寒手里,她的手掌厚实有力。
廖南的身子仍旧稳当地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一丝晃动也没有。他的伤口却没有像大寒想象中那样喷涌出红色的液体,甚至一滴渗出血液的迹象也没有。
他再次露出弧度标准的微笑:“你信我?我说我早就被你杀死了,你信吗?”
眼前一黑,这次不用装,他下手没有留情,大寒真的晕了过去。
她既然晕了过去,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刚才电梯口的清洁工打开门走了进来,自在的样子就像回到自己的家里。
他摘下头上的帽子,脱掉身上的衣服,俨然换了一个人,一个跟美人靠前的男人长着同一幅面孔的人。
美人靠前的男人已经离开,屋子里又回到了初始一男一女独处的境况。谁的心跳在暗夜里叫嚣,带着兽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