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安山县的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寒意如细丝般悄然渗透每一寸空气,将往日的温煦悄然置换。
街巷间,行人匆匆,他们的双手不自觉地交叠揉搓,说话呼吸时也都冒出白气,但是不少人依旧是穿着单薄的衣物,穿梭于寒风之中,显得与气候格格不入。
实在家中没有值钱的东西,已经把衣物卖掉,以换来能够果腹的粮食,至于真正的冬天来了怎么办,那就要看天意了。
县城东区喧嚣的菜市场中,最中央的土台子上正跪倒着几排人,笼罩在一片凝重而压抑的氛围之中,膝盖紧贴冰冷的土地,身形因恐惧与寒冷而不住颤抖。
他们的面容被漆黑布幔严严实实地遮蔽,仅余下破碎的薄麻衣褴褛挂身,冻得他们哆哆嗦嗦,每一缕风过都似利刃切割,让他们颤抖得更加剧烈。
裸露出的皮肤上还有未曾愈合的伤口,还在往外慢慢地渗血,看起来凄惨无比。
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立着穿着土黄色衣服的兵卒,手中拿着补刀,似乎在等着什么。
其中跪在最前面的就是韩松,肥胖的身体在颤抖着,嘴中还在念叨着什么。
“陈轩,陈老弟,陈县尉!我那是叫猪油蒙了心,是那姓姜的逼迫我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死呀,不能死,我还没活够呢!没活够呢!”
周边,人群如潮水般汇聚,层层叠叠,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将这片小小的天地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各式各样的表情,好奇、兴奋、期待,似乎也忘了寒冷,兴致勃勃看着,还不停指着台子上的人群小声谈论着。
“王家老二,这是干啥的?咋的跪了这么好些人?”
“李大娘,我也不清楚,我出来买麦糠,结果就看见这个了,我怎么看着这里面有几个有点眼熟哩?”
“嘿嘿,我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人们摸不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身材矮小,长得有点尖嘴猴腮的男人突然出声,瞬间吸引力周围几十号人的注意。
“马六?快说说咋的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