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板着张脸进来,自从之前那么一闹,她跟一班的关系就走到了头了,要是现在有老师可以顶上来不管是她还是一班全体都乐意。
但有新老师之前,大家只能大眼瞪小眼,她讲她的题,下面想听的听,不想听得就那本别的压在物理试卷下面写,她懒得管也不想管,只想这一届快点毕业。
霍立掏手机的动作来来回回得有五次,他乜视几秒空荡荡的同桌位置,谈不上烦,只是很长一段惆怅化在了心里,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平时陈弋要去干什么都会和自己说一声,就算没有当面说一看手机也能收到消息,老胡找、于蕾找、厕所、超市等等,之前没感受到什么,现在却看着座位失控感爬满心头。
明明是他想要表现得不在意,想要拉开点界限距离。
明明掌握主动权,可还是为现在这样一地狼藉而隐隐失落,可能,都是个需要适应的过程吧,总得适应的。
他捏了下物理试卷边角,又对着答案把正确选项挪到试卷上,才能写了个a,他就犹豫了。
其实他不知道陈弋有没有回,对于他来说看一眼手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丝毫没有负担,可那条几分钟都没有回复的信让他忽的没有勇气去看。
他想要撤回却早就过了时长,所以他想逼着自己不去看,陈弋回不回关他什么事,到时候他自然想看手机了就去看,而不是刻意地、抱有希望地去做这件事。
太丢脸了。
就像先说绝交的人最后舔着脸上门求和,就像让他承认,他真正的在乎那个人一样难。
他做贼似得到处环视了圈,明明是看自己手机结果比偷来的都要小心翼翼,确认没有人看向这边后,他终于迅速朝桌下看了眼。
有回复。
-看后门。
物理老师照着答案板书堪比天文的字,下面咿咿呀呀全当没听见。
风扇已经停止工作,但他扭头朝后门看的时候依旧可以听到细微风声,他尽量保持一个同桌见到另一个同桌的正常反应,其实那段化了的惆怅也在看见对方而消失得没了影子,心中只剩空白。
陈弋提了提左手袋子,很有坏学生逃课回来的样子,而且还是个坏到不怕老师的那种,总之是在霍立回头时径直走进的。
除了霍立没有人知道后门进来了个人,因为上节课数学老师说班里有股温暖的尸味而打开通风的后门成了陈弋的便捷通道。
“干什么去了。”霍立知道这句话是明知故问,除非人家这一袋子的东西是上厕所路上捡的……当然是去超市了啊。
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都见面了,都对视了,好歹说一句话,不然才算反常吧。
他想要正常,就很正常的交流。
即使心里总一道声音在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又不是大迂腐,在乎这些干什么!该上的时候敢上,听从内心,自由飞翔!
甚至会响起一阵DJ。
理智却总神神叨叨着:可是我是男的,我是直的,我喜欢妹子,李翠翠知道要打死我,霍成得给我揍成折叠椅,而且陈弋……是不是他不知道,他不敢问。
就目前的斗争来说,理性占据上风,尽管那道声音是不是挠一下他的心脏。
“超市,固体胶没了。”陈弋说着从黑色塑料袋中拿出固体胶,接着又变出了一堆吃的,“你不是说肚子不舒服吗?买了点吃的,填一填。”
其实超市塑料袋的质量是真的差,薄就不说了黑色也不那么纯正,掺杂星星点点的白,对着光完全可以看清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