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祥云率先掀开门帘走下车去,熟练地一手为燕鸿撑起门帘,一手向她伸出胳膊以供搀扶,也许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为燕鸿做事了,她的神情很是郑重,好像真的在做着什么庄重无比的事情一般。
直到燕鸿下车后,祥云才有时间来看一眼他们的目的地,这是一个不算繁华却也不冷清的街道,沈老爷给她们准备的店铺就在这条街的街角,不是很显眼,但却也不至于太不起眼,可以看出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
这个店面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裁缝铺,虽说每天进账不会很多,但也不至于她们的生活太难过,再加上沈家的帮衬,她们即便是在这里过上一辈子,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间裁缝铺是沈家之前蒙难时幸存下来的,毕竟不是什么挣大钱的店面,也没有与达官贵人们有太多的利益往来,若不是地产的主人姓沈,怕是看不出任何与沈家有关联的地方的。
大致地在店面扫了一眼后,燕鸿就停在了后院门口,她知道沈老爷应该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将罗昕送到这里来了,不再与她相见对她而言会更合适一点。
“这里的工人若是看不惯便自主换上一批,沈家不会管你,从此以后,你也不再是沈家的家奴了,进去找罗昕吧。”
“小姐!”
燕鸿本来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但在听到身后祥云的这一声叫喊后,准备迈开的脚步生生顿住,侧过身回头看向她,等待着听她最后的告别。
但祥云却出乎了燕鸿的预料,她并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而是跪在原地,朝着燕鸿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便起身一边看着燕鸿,一边后退进入了后院,直到燕鸿再也看不见她为止。
直到自己与这两个女孩子的缘分从此以后就断掉了,燕鸿并没有感觉到之前想象的那般轻松,反而有些难以释怀,但这丝小小的憋闷终是没能组拦住她离开的脚步,在回宫路过沈家坐了一会儿看沈夫人演了点戏后,燕鸿就头也不回的回宫了。
果真一到她想要安静的休养几天的时候,总会有人不识相的来打扰她,就在燕鸿刚回到凤仪宫的时候,新来的掌事宫女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约莫是坚信着后宫中近日的传言,这位新来的宫女对燕鸿的态度并没有太多的毕恭毕敬,虽然没有什么缺漏的地方,但态度上难免带了几分敷衍。
“……”
其实对于这种宫女能在后宫中活到现在,燕鸿还是有些疑惑的,毕竟她不但智商低,还这么没眼界。
“娘娘舟车劳顿,可要沐浴更衣?”
“不必。”
“奴婢已经将水放好了,娘娘您真的不用吗?”
这下好了,燕鸿就连嘴角都不想扯了,这位其实才是女主吧?只有女主才会有这么烦人的性子好不好?你一个炮灰没事就不要瞎冒泡拉仇恨了,很容易真成炮灰的!
“从哪来的回哪去,本宫可没功夫教导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宫女。”
似乎对于燕鸿说出的话很是惊讶,这位甚至连自己的姓名都没有来得及和燕鸿说的宫女直接被吓地跪在了地上,不过却不是被燕鸿吓得,而是被回到尚仪局重新教导而吓到了。
燕鸿刚才的吐槽确实是有些理由的,在后宫当中生活了多年的宫女,是不会在与一位传说中失宠的主子刚见面时就表露出什么不尊重的样子的,这种行为于她们而言是大忌,毕竟不管后妃如何,她们终究是主子,终究比宫女要高上一层。
其实这位掌事宫女,还是祥云在离开之前自己去找的,毕竟燕鸿近来那失宠的传言暂时没有被澄清,内务府自然不会多在意,只是草率地在尚仪局挑了个人就给塞进凤仪宫了。
“娘娘不要将奴婢送回去,奴婢知错,奴婢错了,求娘娘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依旧是自己不爱听的一种语气,燕鸿有些烦躁地对着周围站岗的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将她拖出去。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她可不想与之多磨,浪费生命!
随意地点了一个看起来还算眼熟的宫女作为新的掌事宫女后,燕鸿就轻轻松松地回自己的寝宫了,要她说祥云真是太死板了,又不是只有内务府派出的掌事宫女才能干好她的活,在凤仪宫里面随意挑一个都比外面新领来的强多了好吗?
新的掌事宫女在跟着燕鸿走到寝宫门口的时候就自觉的停在了原地,为燕鸿把门,她毕竟也是经常会见到燕鸿的,燕鸿有什么习惯她不如祥云了解但也是知道一些的。
忽然被提了例份她自然很开心,毕竟只要在燕鸿身边待得时间长的人都知道,她们的主子可比外面的那些个什么妃呀、嫔呀的强多了,脾气又好,事又不多,在燕鸿手下做事,简直能多活很多年呢。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燕鸿就真切的感觉到了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在接到周灏宣自己去面见他的旨意后,燕鸿不由得有些头疼,尤其是听到他已经在凤仪宫的理事殿等着了的时候。
一路上前来宣旨的太监那是一点都没给燕鸿面子,什么口风都没透露给她,所以直到燕鸿到这里的时候,她才知道周灏在这里找自己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刘贵妃死了。
没错,就是前一阵子她带着罗贤妃一起欺负的那个刘贵妃,她此刻死的连尸体都硬了。
看着已经坐在一旁明显被刺了座的江流萤,燕鸿的脸上已经懒得做出什么表情变化了,她当初为什么会认为这个智障能斗得过女主,这不,死了,恩,死得不能再死了。
“参见陛下。”
当着江流萤的面,燕鸿不急不缓地给周灏行了一礼,对自己脚边不远处刘贵妃的尸体一眼都没有多看。
“小芸快些来这里坐下,这件事情咱们还是要慢慢商议。”
“谢陛下。”
“与朕还讲这些虚的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