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系咽喉冒血,垂危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有爸爸妈妈。”
含雪口张,目顿:“我有爸爸妈妈?”
瑞文系嘴泛血水:“我捡到你时,你还是个婴儿。”
含雪惊喜又慌措:“我是谁,我的爸爸妈妈是谁?”
瑞文系挺在半空的身体落下,死去。
含雪呆住,手从他的咽喉移开,合住了他的双眼,低头心哀半刻,扭头红眼看跪在一旁、双手抱头的许卫:“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杀死了伊木,现在又杀死了瑞伯伯。”
“你还是许卫吗?”
许卫淡说:“不管怎样,这个老东西到最后都会杀死我,我只想活下去,终身监禁就终身监禁,带我回电磁城吧。”
含雪蹙眉:“瑞伯伯杀死你?”
许卫伤看含雪:“对,瑞文系要杀死我,还有你,他要杀死我们所有人。”
含雪摇头冷笑:“在地洞中你还想要杀死我呢。”
许卫正色:“不,没有,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杀你。你还算是唯一关心过我的人。”
含雪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在他的耳畔回荡已久: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含雪面动,站起身,手伸出:“把你的电磁枪交出来。”
许卫垂二手,从身体二侧的衣中隐出二把电磁枪,递在了含雪的手中。
含雪将许卫的二把电磁枪别在腰间,转身面向罗林,手伸出:“你也一样。”
罗林手握含雪的那把电磁枪,向怀里急缩:“哎哎,姑娘,我们俩是盟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含雪正色:“从现在开始,我不再相信任何人。”
罗林看她肃杀的模样,憋憋嘴,乖乖交出了电磁枪。
含雪将自己的电磁枪隐进身体一侧的衣中,手中握着许卫的一把匕首,另一把插在瑞文系的咽喉中,上前,望望,顿顿,拔出。
含雪腰别许卫的两把电磁枪,手握许卫的两把匕首,走去。
瑞文系死在雪地中,被他的手下许卫所杀。
是真正的弑杀。
茫茫平坦雪地中,三人一条平线走去。
含雪在左,许卫在中,罗林在右,隔着距离。
含雪右臂垂下,匕首倒握在手中,以防许卫,左臂抬起,匕首平端在身前,倒映那座房。
罗林绕过许卫跑来,搓手说:“含雪姑娘,你看看,你拿着两把匕首,也挺累的,给我一把呗。”
含雪一眼盯在匕首中倾斜渐正的房影上,一眼瞥看侧旁的罗林:“我不累,走开。”
罗林摇摇头,伸手暗暗指指许卫:“他会杀死我的。”
含雪:“他不会,要杀早杀你了。”
罗林歪头:“怎么不会?别忘了,是我开的枪,打的他,救的你。现在不杀,早晚会杀死我。”
含雪沉气:“你想怎样?”
罗林伸手:“给我一把匕首。”
含雪摇头:“休想。”
罗林顿顿:“那就让我走在你的左边,把他隔开。”
含雪皱眉:“好。离我远点。”
茫茫平坦雪地上,三人一条平线走去。
罗林在左,含雪在中,许卫在右,隔着距离。
含雪走着走着,换了臂势。
左臂垂下,匕首倒握在手中,以防罗林。
右臂抬起,匕首平端在身前,倒映那座房。
含雪眼珠侧移,看眼罗林,他是罗森的弟弟,救回江临子的筹码,死不得,杀不得,他是令人胆寒的诡者,看不透,在他的眼中根本没有盟友,只有利己,亦是患得患失之人,不知会做出什么事,不得不防,要不是饿的头晕无力,就是你十个,我也不怕。
含雪眼珠侧移,看眼许卫,你是一起长大的朋友,现在却是杀死伊木,杀死瑞文系的罪犯,但你那动情一言,只有我关心过你,而也只是那么顺口说出的一句话,忽觉你也是位可怜的人,良心未泯的人,深觉你有改过自新之心,回电磁城的牢狱中,或是你最好的归宿。
电磁城又何尝不是间大牢房。
匕首,茫茫平坦雪地上,唯有匕首才可照映出那座未知的房,含雪只有牢牢把控住匕首,才能掌握主动权,若是被夺了去,罗林逃走,许卫逃走,那就交不了江临子的差,交不了瑞文系和伊木的差,交不了电磁城的差。
匕首中那座房的倾斜倒影,变得越来越正。
意味着离到达它的距离在渐近。
含雪抿下唇,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许卫忽从侧旁走来,含雪侧移两步,看他:“什么事?”
许卫搓搓自个冻僵的手,抬手指指含雪举在空中握匕首的手:“我换你。”
含雪心中咯噔:“不用。”
罗林从另一侧,洒洒,小跑来:“我换你。”
含雪心中再咯噔:“不用。”
含雪瞥看站在身体两侧的二人,心感大不妙。
二人同说:“你不信任我吗?”
含雪后退两步,垂下匕首,看二人:“是。”
二人失落。
同又开口问道:“你不冷吗?”
含雪看二人把手缩进袖筒的样,点头,对他点头,对他点头:“是,是,我不冷。”
二人目瞪口呆:“啊,真的吗?”
含雪努牙关,看一个老男人,看一个青壮汉,点头,重点头:“怎样,你们想抢我手中的匕首,大可以正大光明的来,我对付的了。”
罗林慢摇头:“我没有想抢匕首。”
许卫笑笑:“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含雪手环亮,心念动,两把电磁枪从腰侧的衣中,自飞出,悬在身体两侧的空中,分别对准了罗林和许卫:“还要抢吗?”
电磁枪飞在空中。
罗林惊骇,连摇头:“不抢不抢,哪敢哪敢。”
许卫点头:“你厉害,你一直都是最厉害的那个。”
二人散去,回到原位。
含雪走上,来至中间,走去。
含雪眼前蒙蒙黑,心念动在耗脑力,两把电磁枪飞回,隐进身体两侧的衣中,眼前渐变亮,看清匕首中那座房的倾斜倒影变正。
房就在此处。
含雪站住,房呢,在哪里?
含雪看四周,往前走,脚下失空,忙收回,低眼看,一个倾坡,再看去,一个大凹坑,那座房坐落在凹坑中。
含雪看见了房,大松口气,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茫茫平坦雪地上,茫茫平坦沙地上,真的有座房。
它藏于凹坑中,在茫茫平坦雪地上,在茫茫平坦沙地上,一眼望去,似是不存在。
茫茫平坦雪地上,茫茫平坦沙地上,这座房是唯一的差别,唯一的希望,离开这里回到电磁城唯一的线索,唯一的可去之处。
或就是出口。
靠一把匕首找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