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执行大厦的指挥官,真是难得让他感受到了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众人穿过镶满琉璃壁画的长廊,来到一扇花纹繁复昂贵的大门前。
有侍卫把门推开,露出了里面的摆满迎宾花的宴厅。
长长的大理石桌上摆满了食物和美酒,价值上亿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配套的座椅镀着金粉,专供贵客服务布菜的侍者姿态端庄得体。
苏生琅坐在长桌尽头的主位上,右手边坐着的是白殷,白殷右手边隔着一个位置坐着云肆渡,再隔一个位置上坐着唐之河。
而一众大臣则按照职位尊卑依次坐在苏生琅的左手边。
除了北洲总统的几个亲信,其他大臣几乎都见过这位皇太子殿下的手段,只是他没开口或示意,没人敢先开口同对面执行大厦的人搭话。
尽管他们已经对那位戴着面纱、穿着白西装,还生了一头银白长发的人十分好奇了。
云肆渡没有摘面纱,桌上的菜没有他喜欢的,北洲的食物他也一向吃不惯。
宴席表面上是接风洗尘的,说白了跟暗潮汹涌的庭议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两派的明争暗斗变成了两国。
要是都沉默还好,就用不着笑里藏刀、针锋相对了,但一旦有人开了口,就算只是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也能让这场宴席彻底变了味道。
把人的心思都引到别的事情上。
更别说,这个起头的人,还是身份尊贵的皇太子殿下了。
“为何这位贵客连面纱都舍不得摘,是我们的饭菜不合胃口么,还是不想让我们有幸一睹芳容?”
苏生琅笑着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一种错觉的温柔,仿佛他真的是在关心你、为你考虑。
直到忍不住满心信任地跳进去才发现,那不过是包裹着一层糖浆的毒药。
而他这话一出口,其他人的目光自然也都落在对面云肆渡的身上。
本来就很好奇,这会更是有人直接大胆地附和,“对啊,这面纱戴着多少都会憋闷,两国友好邦交,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必如此拘谨。”
把私人问题上升到两国邦交,要不怎么说这些文臣会说话呢,三言两语就能用唾沫星子把人淹死。
云肆渡静静地坐着,眼眸微抬,没什么情绪地扫过那个附和的大臣,然后才看向坐在主位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的苏生琅。
他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云肆渡对北洲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脸色,一开口肯定忍不住冷嘲热讽。
但他不想把事情搞砸。
白殷转头就见他欲言又止,等了一会,确定云肆渡不想理会对方,才轻笑一声开口。
“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秘书长,不仅能力优秀长得还一表人才,我极为看重。”
“平时在工作时都舍不得他受委屈,连凶他一句都未曾有。”
云肆渡愣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里难得浮现出讶异,紧接着他就听见白殷继续说道:“之前他说不喜欢北洲的饮食,还是我软磨硬泡才把人请了过来,优秀的人脾气惯常不好,还请皇太子殿下多担待。”
这是明目张胆的维护,话里话外都是替自家人说话,警告意味很浓但却字字珠玑,没给他们留一点钻空子的机会和余地。
话说得倒是很好听,但那句“多担待”,跟“你必须让着他”根本没什么区别。
苏生琅没想到他不过随意点出一个人,竟让白殷把自己指挥官的身份都抬了出来给人撑腰,而被执行大厦指挥官看重的人,谁又敢轻易开罪。
就算他是北洲的皇太子殿下都不行。
“倒是我们唐突了,不知缘由无意冒犯,秘书长大人莫要怪罪。”
有了苏生琅的当众道歉,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附和着认错,刚才那个跟风的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了。
生怕自己被注意到。
云肆渡垂下眸,面纱下的唇轻抿,仍然没说话。
这时,明厄和戎遣进来了,自然而然地坐在那两个空位上。
白殷强势的态度让一众大臣更是谨言慎行,宴席间无人再敢挑刺找茬,一个个都规矩的不像话。
云肆渡不喜欢就是真的不吃,就算戎遣夹到他盘子里的,都不愿多看一眼。
戎遣有些担心,“怎么了宝贝,是身体不舒服吗?”
云肆渡摇了摇头。
宴过中旬,下面就是敬酒环节,苏生琅在敬完白殷一杯酒后转向了云肆渡。
“我再次为刚才的事向秘书长大人道歉,是我思虑不周。”
苏生琅端着酒杯,目光落在云肆渡的面纱上,笑着说:“只不过,秘书长大人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我才没忍住多关注了一下。”